帝君夜看洛唯依並不反感他的話,又補充了一句,“這些年他兢兢業業,把北然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用貪官,重賢能,北然富庶,他也算是功不可沒。”
說這些不為別的,隻想洛唯依能放過曆北漠一命。
哪怕是廢了他的武功,至少人還活著。
洛唯依看著帝君夜,勾起了一抹笑。
帝君夜不懂她的意思,他隻是實話實說。
洛唯依也沒再說什麼,回房去看了眼司澈,他還沒醒,又往地牢而去。
帝君夜不提醒,她都快忘了洛櫻雪這個女人了。
地牢裏的洛櫻雪眼中沒有一絲生機,蜷縮在角落裏。
破爛的衣裳,淩亂的頭發,臉上早已沒了以往的榮光煥發,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洛唯依在她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活下去的勇氣。
“哀莫大於心死,你若非想害我,又怎會作繭自縛?”
洛櫻雪抬頭看著洛唯依,她還是三王妃,那麼光鮮亮麗。
鬥了一輩子,她失去了所有,洛唯依的生活卻是越來越滋潤。
她現在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連重新回到戰場的資格都沒有。
洛櫻雪僅僅是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卷縮在角落裏。
仿佛這樣就能生活在一個隻有自己的世界,沒有外人的嘲諷,沒有那些不甘和怨恨。
洛唯依對洛櫻雪也沒有什麼話可說。
洛唯依走到牢房門口,從懷裏掏出兩樣東西,放在洛櫻雪觸手可及的地方,而後轉身離開。
她已經給了洛櫻雪選擇,怎麼選,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洛唯依走後,洛櫻雪走過去。
柵欄邊上放著兩樣東西,一把鑰匙,一個白玉瓷瓶。
鑰匙是這牢房的,拿起鑰匙打開門,她就能出去。
以後的日子,過得好與不好,都和洛唯依再沒有關係。
瓷瓶裏裝的是毒藥,喝下去,沒有痛苦,無聲無息的離開這個世界,和過往的一切都劃清界限。
洛唯依知道洛櫻雪的要強,發生了那種事,她不動手,洛櫻雪也失去了活著的勇氣。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逝者已矣,死者為大。
如果洛櫻雪選擇了死亡,洛唯依也不會緊揪著過去不放。
對她來說,洛櫻雪所做的孽,針對的不是她,是已經死去的原主。
洛櫻雪的眼神在兩者之間來回切換,最終拿起了白玉瓷瓶。
仰頭喝下,躺回草地上,唇角綻放出一抹陽光的笑容,如少女之時那般快樂。
那時候,她不認識曆北漠。
洛唯依還生活在鄉下,沒有人跟她搶洛家嫡女的身份。
洛家的人,都愛著她,寵著她。
那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卻都被自己親手毀掉了。
洛櫻雪很快便安詳的離開了世界,走得無聲無息。
洛唯依去而複返,看著洛櫻雪的身體逐漸冰涼。
良久,才吩咐人安葬了洛櫻雪。
聽雨軒最偏僻的客院裏,留下的暗衛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
曆北漠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手捂著右前胸,鮮血幾乎浸染了整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