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一聽這話,也顧不得好奇洛唯依和高年之間的稱呼了。
直接上手替司澈把了脈。
良久的沉默後,洛唯依最後的一絲期待不複存在。
她低著頭,等著最後宣判的結果。
可誰也沒說話。
都是心裏有數的,何必去捅破最後那一層窗戶紙呢。
這個捅人心窩子的壞人,誰都不想做。
一屋子安靜沉悶的氣氛下……
反倒是司澈先開口了,“高公子,藥老,你們不妨直說,本王能承受最壞的結果。”
藥老看了高年一眼,承受著所有人眼神的壓力,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下去。
高年看不見,不用承受這種折磨,最終還是他說話了。
“依兒,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司澈的脊神經被內力震傷了,下半身癱瘓,再不可能有知覺,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洛唯依沉默著,沒有說話,她猜到了。
高年猶豫一會,繼續說:“傷口已經感染,大麵積發炎,天氣很快會轉熱,如今的醫療不發達,必須趁現在天涼截肢,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洛唯依懂,她都懂。
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樣,這也是她沒有勇氣自己查看的原因。
等到天一熱,這種大手術,哪怕在現代,也得小心翼翼的嗬護,更何況是醫療水平落後的古代。
沒有無菌病房,沒有消毒設備,司澈的處境隻會越來越危險。
氣氛異常的沉重,誰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後,司澈說:“你們……都出去吧,本王想靜一靜。”
他的語氣很平靜。
從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隻是沒想到這個結果比死更讓人難以承受。
堂堂戰神王爺,沒有了腿,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吃喝拉撒睡都要人伺候,再也上不了戰場,他的生命還有意義嗎?
沒有人接話,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司澈看著失魂落魄的洛唯依,“依依,你也出去吧!”
洛唯依看著司澈,看了他很久,點頭離開。
房門關上了,隻剩司澈一個人,久坐在床上,瞳孔沒有焦距。
“邢風。”
半個時辰後,司澈喊了邢風。
邢風出現,雙腿跪在地上,“王爺,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王爺,屬下願以死謝罪。”
司澈擺擺手:“罷了,本王自己的選擇,不後悔。”
“邢風,給本王備下筆墨紙硯。”
邢風猶豫了一會,點頭。
很快拿來了洛雲森專用的文房四寶。
司澈下筆如神,寫了滿滿一張白紙的字。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司澈看著手上的白紙黑字,兩滴清淚終是抵不過心底的傷,從眼眶滾落。
似乎在訴說著天道的不公。
明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犧牲他一人,可以換來所有人的平安。
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刺下曆北漠肺部的那一劍。
可是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在大局已定的時候告訴他,曆北漠從始至終隻是一顆被別人利用的棋子。
真正的幕後黑手一直隱藏在暗處,窺探著他們,了解他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