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一覺醒來,頭有點痛,腦海裏少了點什麼東西,又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打開電視,警方正在通緝殺人犯,向廣大市民征集線索,回家摸出日記本,好家夥,殺人犯竟是我自己?
記憶告訴他,自己沒有做這些事情。
日記告訴他,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那麼。
該怎麼做。
從主觀角度來說,我的記憶裏我沒犯罪,我也沒打算繼續犯罪,我為什麼要走上殺人犯的道路,當做不知道處理理所當然。
客觀來說,殺人者就是你,所作所為無法抹去。
這是主客觀的矛盾,細想的話不止於此。
一個人的未來,由過去的記憶決定,還是由過去做的事情所決定?
許多人被困在過往的記憶與情感中無法自拔,哪怕那件事情已經過去……舉個最常見的例子便是失戀、離婚。
有的人受困於感情,沒啥損失與影響,但耿耿於懷無法放下,有的人受困於現實,離婚帶個娃,就算感情上沒啥傷痛,但有些選擇就永久性的對你關閉了。
趙司明越想越覺得複雜。
隨後搖搖頭。
他發現,這還是誤導性問題。
一個人的未來,既不以過往記憶決定,也不以過往做的事決定。
受困於過往,糾結於過往,如何展望未來?
廟神的這個問題。
其實是在問心。
講的是過去,問的是未來,但說的卻是當下。
不要被偏向性的名詞誤導,例如殺人犯。
正常人肯定不會繼續當殺人犯,會撇清日記裏的過往,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不過。
這個問題換個角度來問,如果你失憶了,翻開日記發現自己正在不法團夥裏當臥底,已經混到了一定地位,掌握了大量證據,接下來,是當做沒看見日記,索性就繼續以不法團夥高層的身份待下去,還是繼續收集證據,時刻準備天降正義?
雖然當臥底還寫日記有點不合邏輯,但是姑且這麼設定。
與殺人犯的問題差不多,但產生了一絲絲變化。
選擇前者的人,不一定再以壓倒性優勢多過選擇後者的人。
他相信,這時候,選擇循著日記指引,繼續收集證據為打擊不法團夥做準備的人,一定更多,盡管已經沒有了過去為什麼要這麼做的記憶。
每個人,或許在以過去為參考,在為未來做打算,但做決定,都是符合當下的。
陷阱排查完畢。
趙司明開始組織語言回答。
這難不倒機智的趙同學。
這個問題的答案,既不能是無視日記,也不能是繼續按照日記指引行動,但偏偏二者都要有。
“我選擇報警,把日記上交給警方!”趙司明義正言辭。
“……”廟神又是一陣沉默,“沒有這個選項。”
“有的,你聽我說完。”趙司明篤定道:“作為一個失憶的普通人,剛接觸殺人犯的信息,我報案合情合理。但作為殺人犯,蔑視法律,蔑視生命,追求刺激就貫徹到底才是我的本性。所以我一邊報案,一邊繼續進行計劃,選一又選二,有問題嗎?”
有問題嗎?
倒不如說全部都是問題啊!
簡直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廟神一雙金黑色的眼睛閃動,盯著趙司明。
最終,還是說道:“可。”
趙司明表示,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