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溫暖
“不會扔你下去的。”尉遲霜華微微一笑，扣住她的腰肢，臂彎貼在她腰側，摟得穩妥而不過於親密。他善於把握微妙的距離，但此刻卻有點把握不住自己的心緒。
秦君凰那張妖異的臉龐近在眼前，她身上花朵般的氣息入鼻凜冽。那絕不是腐爛花瓣的味道，而真的是春天裏迎著暖風開放的小花才有的芳香。
這一點，就連秦君凰自己都不承認。她知道自己是生長在陰暗角落裏拚命向陽的野草，要想擁有繁花的芬芳，須經脫胎換骨的劇痛。
尉遲霜華沉了沉眸子，一腿蹬地，“與我做同樣動作，借力使力。”
“哦。”秦君凰認真起來，周身便散發出一股拒人千裏般凜冽的寒氣，一門心思全在一件事上，讓人不敢跟她開半個字的玩笑。她微微後傾身子，將身子重心放在後蹬的腿上。
“引動真氣，在前傾的腿上積聚，順流聚向腳底。”尉遲霜華的聲音近在她耳畔，微微濕潤的清香吐息如春風掠過。
“嗯……”秦君凰歪了歪頭，看了他一眼，闔上深紫色的眼皮，眼前漫起一片凝重的黑暗。透過這黑暗，她深深感受著自己體內的氣息走向，一團團黏稠的冰冷飄忽不定。
柳眉一揚，她氣息一提，牽引住一團寒氣，順著前傾的那條腿流下，所過之處經脈一陣腫痛，不由輕嘖了一聲，“我還真沒試過讓真氣這般流動，以前都是上手就出招。”
“所以你對真氣的運用不太靈活，修煉要術，就是要讓真氣的流動得心應手，想流向哪裏就流向哪裏，才能讓招式靈活變幻，戰鬥中占據上風。”尉遲霜華輕推了推她的腰肢，意在讓她將重心放低，更深感應真氣成形的走向，卻不想她的腰肢異常柔軟，觸手生出一陣莫名戰栗。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纖細的柳腰，風拂過額前碎發，引動鬢角銀釵流蘇飄忽搖擺。
“我感覺到了。”一陣刺痛的冰寒在腳下聚集，秦君凰精神太過集中，她隻能用高度集中精神牽引真氣的方法，引動氣息流向她所指的地方，已經感到太陽穴開始脹痛了，“之後呢？……喂，尉遲少主？”
尉遲霜華猛然回神，隻見秦君凰足下蕩漾開一股黑紫色的煙霧，十分稀薄，飄飄渺渺，但是顏色妖豔，如同流動的毒汁般，散發出尖銳的不祥氣息。
盯著那片流毒般的黑紫色煙霧，尉遲霜華眼神凝止，劍眉微皺，眼中凝起意味不明的寒意，淡淡道，“用力蹬起這條腿，托舉身形向前衝起一步，用力踏在真氣流光上，借力飛行。”
秦君凰沒有立即動作，而是定定看著他凝重的神色，也隻是淡淡囁嚅了唇瓣，“這片真氣煙霧太過薄弱，一踏就碎，借不上力怎麼辦？”
“你不會踩空摔倒的。”尉遲霜華微微收緊了摟住她腰肢的臂彎，回過頭來，凜冽的眼神忽地生出些許柔情，“我會托著你。”
秦君凰無法看穿他幽深的藍眸中太多的絲縷，垂了垂深紫色的眼皮，抓過他手中的黃金土筐子，用力蹬起後傾的腿，“呼……”
果然，尚不掌握真氣運轉要領的秦君凰，積聚於足下的真氣流光太過薄弱，用力一踏，身子未等向上飛起便是一歪，一腳從煙霧中間的空洞中踩空下去。
腰肢被有力地托起，秦君凰耳邊風聲驟然加快，一層層黃金階梯從眼前飛快向後退去。
尉遲霜華攬住她的腰肢，身形飛起，足下藍光繚繞，如雲海翻騰，青絲向後飛揚，露出光潔如玉的俊朗容顏，“再引動真氣！”
他的語氣就像是嚴厲的師父教訓弟子，一絲一毫不得放鬆。秦君凰看了他一眼，貝齒一咬，寒冷的真氣再次衝過腫痛的膝蓋。
沒試過真氣就這樣在經脈中遊走，血脈被刺激得鼓跳脹痛，酸痛嚴重到意想不到的程度，讓秦君凰的膝蓋一時都無法回彎。
黑紫色煙霧再一次被踏碎，尉遲霜華穩住她搖晃了一下後傾過來的身子，飛身向後退去，再起身法向上飛行，“秦姑娘，在你練會聚氣飛行之前，別想落地。”
秦君凰心中一震，深吸一口氣，倔強被激起，一把撩開耳邊的碎發，“尉遲少主，你還真是嚴厲啊。”
“秦姑娘不是要變強麼？”尉遲霜華凝起眼神，那目光帶著一絲莫名的悲哀，深得能把秦君凰的心整個吸走，“這是你的母親……臨終前告訴你的不是麼？”
隻是那一次分享過彼此關於母親的話題，就引動他的心緒再未平靜，時時想起？秦君凰在風中搖晃，全靠尉遲霜華的身形托舉自己，兩條腿都被寒冷的真氣衝的冰涼僵硬，一時沒了知覺，隻是那樣深深看著他。
“母親的話是要聽的，是一定要聽的……”尉遲霜華夢囈般喃喃了一句沙啞的言語，眼神驟然一凜，用力一扣秦君凰的腰肢，“你的真氣引動得太少，再繼續！下手狠一點，真氣衝過血脈時，讓血脈感到近乎無法承受的痛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