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去王宮找你,然後被她發現,她為了讓公子上予對你起疑心,引你入那廢墟,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懷疑她了。直到某一天,她試圖勾引我,不料被我發覺了她的真實身份。”
雲渡說的是雲淡風輕,卻看見梨期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顏道:“我梨期自始至終愛的人,就隻有公子上予一個,勾引你隻不過是讓白挽和也嚐嚐自己愛的人被別人占有的滋味兒。嗬,沒想到你們一個個都這麼護著她,我一個人、一個人無依無靠……”
所以,就設計把她拉進那青雲湖麼。
她這一生,卻是缺少了太多。海靈族利用她,愛的人不理她,恨的人比她好太多。這所有的所有,都足以讓她恨之入骨。
驀然想起了曾經那個無家可歸的林瑜,沒有親人的林瑜,被抄家的林瑜。也像極了梨期,沒有任何依靠,每到夜深人靜時一個人縮在床榻邊緣,瑟瑟發抖。
那時候的夜晚,總是冷得可怕。
心底漸漸地生出了一種憐憫,白挽和說:“你也不易……”
“當個人質也沒什麼用了,雲公子你想要怎麼處置她?”霧娘撇著嘴瞅了瞅這曾經享受著無邊榮華現今卻是滿身落魄的王妃,聳了聳肩,眼眸之中盡是不屑。
雲渡沒有答話,隻是盯著白挽和,等待著她的決定。
她沉寂片刻,說:“放她走吧。”
“那好吧。”
如今天下大亂,哀鴻遍野,白挽和不想再看到一個當年的林瑜,但願梨期能夠好好地生活,放棄了她的新仇舊恨,找一個心儀的人,度過餘生。
她輕輕拭去眼淚,懷抱著團貓背過身去。她隻知道雲渡送梨期離開了,她知道梨期從此以後可以過上平靜的日子了,卻從來不曾知曉,出了城門的那一刻,梨期就已經身首異處。
梨期這個人,是萬萬不能留下的。挽和可以是婦人之仁,而雲渡,身為一個遊曆江湖的劍客,卻是真真地明白這個道理。
手起劍落,養血劍已經嗅到了血的腥氣,一條小蛇重新幻化出來,沿著草叢遊移過去,張開口露出那尖尖的毒牙,狠狠咬了下去。
此時的白挽和還陷在深深的祈禱之中。
霧娘試圖去接近炎鳶,不料那滾滾熱氣朝她湧來,弄得她難以下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葉君複一樣躲得遠遠的。
“哎,白姑娘。”
聽見那妖嬈的聲音,白挽和應了一聲:“怎麼了?”
“你過來試試能不能駕馭這隻神獸嘛。”
伴隨著“咯咯”的笑聲,聽起來甚是不安好心。
沒準是想讓她直接被燒死吧。
可是於白挽和來講,她根本感受不到一絲絲熱氣,隻有空氣讓她覺得壓抑。她幽幽地回過頭來,看著縮成一團頭也埋在翅膀裏的炎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它走過去。
還有大約一尺,卻聽見那邊一聲厲喝。
“別動它!”
雲渡看了看躲在一旁的兩個人,不禁責備道:“你們都不知道這樣會把挽和燒死的麼!怎麼也不提醒她一下!”
那淩厲的眼神掠過,霧娘趕忙低下頭去,而葉君複卻像沒聽見似的,依舊倚著樹不動聲色,仔細一看,原來是真氣消耗太多,他已經倦到了極點,靠著樹幹就跌入了睡夢。
白挽和倒是跟沒事人似的,對著雲渡點點頭,又怕吵到了炎鳶,用唇語對他說:我沒事的,起碼燒不死。
於是也不顧阻攔,隻身到了炎鳶旁邊,回過頭來方才看見雲渡隻敢停留在三尺之外,便不再近前。想來這炎鳶身上發散的熱氣真的是能灼傷人的吧,連雲渡都畏懼三分。
不過,她自己為什麼沒有什麼感覺呢?
雲渡的目光緊隨著她移動,擔心刻在心上,詫異寫在臉上,他劍眉深鎖,有些不敢相信地瞪著那踮著腳尖的姑娘。
她的手,落在了炎鳶的翅膀上,輕輕撫摸著它流線型的身軀。
怎麼、怎麼可能!
世人皆畏懼的神獸炎鳶,居然在她的手下如此馴服!
難道……難道是因為她是嬋玉的主人?!她究竟是把嬋玉的秘籍參悟到了怎樣一種程度,才能控製住這上古神獸!
“挽和……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料白姑娘一臉迷茫,嘟著嘴說道:“我不知道啊,它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個很普通的鳥兒,就是、就是比其他的鳥肥了些大了些,你們怎麼這麼怕它?”
雖然雲渡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知道,這樣一來,海靈族就隻是他們腳下的一隻螞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