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和在神女的指引下踩著濕滑的石頭前行,忽而反應過來了山神和葉君複的關係,轉過頭去問了神女一句。
“這麼說來,那山神也跟他有關係了?”
神女點點頭算是默認,反問道:“你是打算先找雲渡還是先找嬋玉?”
“雲渡。畢竟他的人身安全比較重要。”白挽和揉了揉眼,對著神女俞瑤輕挑柳眉,道,“有您在呢,我還怕找不到嬋玉麼?
隨著軀體碎片的找回,神女越來越趨向於實體,甚至白挽和不小心觸碰到她,都一直神經兮兮地懷疑山洞裏麵還有第三個人。
神女把手從白挽和背上挪開,挽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渾身上下的血脈都通暢了。手臂抬起撫到背上的皮膚,灼痛感j漸漸消失之後,皮膚也恢複了原來的光滑。
神女嘴角下撇,說:“我可不是聖人,若是我真有那麼神通廣大,我自己就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巫靈族也不會落得個險些滅族的下場……所以啊,你斷斷不可以依賴我。”
“那……謝謝你幫我療傷。”
神女抬起手攔在白挽和眼前,麵無表情地說:“也別謝我,我不過是幫自己罷了。”
挽和沉默了。
她是為了自己的重生,那自己呢?害了那麼多人,造孽啊,還不知道在閻羅殿裏受多少苦才能償還!
憑什麼要她白挽和來擔這麼多事!憑什麼!
大約看出了白挽和的憤憤不平,神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說:“每個人都有不得已,力量越大身上的責任就越重,就比如管芒,我一直很佩服她,身為海靈族神女,她確確實實盡到了一個神女的責任,把我賭上性命施放的封印都破除,讓海靈族重歸輝煌,著實不易。”
聽到這一番話,白挽和忽而停下了腳步,她望著那妝容精致清雅脫俗的女子,若有所思地說:“我們認識這麼久,我好像從來都不了解你。”
神女俞瑤掩麵而笑:“你想要了解我的什麼事情?”
“史書上講到你總是很模糊,說什麼你在青灼城為了抵禦海靈族和沙靈族的進攻不惜玉石俱焚,身中煉魂之術卻還堅持著最後的力量將嬋玉封印,才使得海靈族的力量得到抑製……”白挽和的目光變得狡黠起來,她話鋒一轉,問道,“你跟公子臨杞還有神女管芒,究竟是什麼關係?”
神女給了挽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又拍了拍她的肩,道:“挽和啊,我果然是沒看錯你,也隻有跟你,才能像朋友一樣這麼自然地說話……不過那些陳年舊事,要等以後才能告訴你。當務之急是找到雲渡和嬋玉。”
白挽和冷冷一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如何能找得到他?”
“教你一種我們巫靈族尋人的方法。”
神女俞瑤對著她勾勾手指,之後將雙手食指和大拇指對在一起,其餘三個手指作鳥翅樣上下扇動。櫻唇微動,喃喃重複著同一句咒語,約摸念了三次。
“看清了麼?閉上眼睛,你的腦海中會出現要找的那個人周圍即將出現的畫麵,如果念三次咒語還是不行,就調整氣息,多念幾次。”
白挽和也學著她的樣子,手指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嘴唇翕動一遍一遍的重複那個拗口的咒語,念第七遍的時候,她的意識空間裏閃過了一片血跡!
她嘴唇微張升調“啊”了一聲就要抬起眼皮,卻聽得身邊神女俞瑤一聲厲喝:“別睜眼!”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紊亂的呼吸,那個畫麵如水紋一樣變得模糊,在她氣息恢複穩定之後又漸漸恢複了清晰。
一片鮮血淋漓。
雲渡裸露著胸膛,整個人躺在一張草苫子上,心髒的那個地方血肉模糊,好像被人掏空了,自稱魅兒的山神就跪在草苫子旁邊,雙手捧著熱乎乎血淋淋的心髒,沾滿了鮮血的手在發抖,緊接著她渾身都在顫抖,她張大了嘴開始笑,盡管聽不到聲音,白挽和也能夠想象到她的笑聲是多麼狂妄。
代價啊,那就是她要雲渡付出的代價。
心髒,鮮血,生命。
白挽和猛地睜開雙眼,眼前仿佛還是那一片鮮紅,心上像是被人使勁捅了一刀,呼吸也比先前急促許多,她眼圈發紅,手握成拳砸在石壁上,怒罵:“該死的!居然殺了雲渡!”
拳頭一下一下砸了過去,尖銳的石頭割破了細嫩的皮膚,鮮血順著骨節緩緩流下,白挽和甩了甩手,接著雙眼無神地看著神女俞瑤,絕望之至。
“雲渡……雲渡死了。他死了!”
“你冷靜一下!”神女從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條幫白挽和包紮了手掌,提醒道,“你恐怕是聽錯了我剛剛說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