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家客棧的門應聲而開,身著紅衣的姑娘伸了個懶腰站在微弱的燭光下。
“嘿,姑娘,我們住店,三個房間。”
雲渡隨手取出一些散碎銀兩給了那個姑娘,三人夢遊似的任那姑娘帶他們去了各自的房間,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姑娘驚詫的表情。
——住三個房間給這麼多錢,他們該是有著多麼顯赫的身份!
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不需要考慮此後的所有事情,他們枕著紗幕似的微光安然入睡。無夢無願,無癡無念。
很想就這樣大夢一場,再不醒來。
然而還是在日上三竿的時候醒來了。
首先感受到的是腿部的酸痛,挽和伸直了雙腿,不知道哪根筋繃緊了了,雙腿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她隻好捶了捶發酸的腿肚,嚐試著蹲在地上往下壓腿——這是從前抽搐的時候兄長教給她的方法,別說還真管用,壓了一會兒就不痛了。
可是為什麼在她抬起頭的瞬間,看見的是雲渡異樣的表情?
“你在幹什麼?”
“啊?”挽和迎上他的目光,略帶尷尬地回答,“我……呃,壓腿啊。神女呢?”
“神女還在睡,可能太累了吧。”
“去她房間看看吧。”
挽和站直了身子,一眼便望見了窗邊的神女俞瑤,她靜默著,忽而輕啟朱唇,道:“不必了,我們現在出發。買些東西去山上進行召喚儀式。”
“要買些什麼?”
挽和之前都是憑著感覺將炎鳶召喚出來,從來沒有進行過什麼召喚儀式,現今聽神女這麼一說,她很是好奇。
俞瑤仍舊是一臉沉靜,說:“需要蠟燭,青木香,若是有嬋玉的話,用嬋玉就行,但現在沒有嬋玉了,所以需要我,和你。”
“我?”白挽和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嗯對,就是你。”
“可是為什麼我之前都沒有用過這種東西?”
麵對這個問題,俞瑤沉默片刻,幽幽地歎口氣,說:“因為現在的炎鳶,很有可能不是炎鳶了。”
挽和的心如同被投進去石塊的湖麵,在泛起一陣漣漪之後漸漸歸於平靜。
“如果炎鳶都不是曾經的炎鳶了,你會怎麼辦?”
冷不丁的,雲渡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弄得挽和再次陷入了沉默,她想了一會兒,回答說:“隻要雲渡還在,就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此言聽來,恰如千朵萬朵薔薇花在雲渡心上開遍,空氣中彌漫的都是花的甜香,閉上雙眼仿佛都能聽到花骨朵炸開的聲響,極輕極輕,卻是如同仙樂。
“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草草吃了些東西,仍舊是雲渡結賬,那紅衣姑娘連連擺手說淩晨時分付過的銀子已經足夠食宿了,於是怎麼也不肯再受他們的銀兩,到底是鄉野人家,比帝都城中的那些市儈老板都要淳樸得多。
飽餐一頓之後,挽和挑起素簾探過頭去問道:“請問這裏有藥鋪麼?”
紅衣姑娘搓了搓手,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藥鋪隻有一家,喏,就在那座山的背麵,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可以去看看,不過我們這身處大山之中,藥材可能不夠多。”
“那謝謝你了。”
出了店門挽和便分不清東西南北,轉了一個圈也沒想到那姑娘說的山究竟是在哪,最後還是雲渡重新回到那家店裏問了一遍,帶著他們找到了那間藥鋪。
迎接他們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他百無聊賴地坐在櫃台之後,一個人認真地摳著手指甲,眼前是一片茫然。
挽和問道:“老板,你們這裏買不買青木香?哦,還有……你們店裏有沒有蠟燭?”
青年男子仍舊是滿眼的茫然,結結巴巴地說:“青木、木香都在山上,我們這裏沒、沒有青木香,蠟燭倒、倒是有。”
“那要三根蠟燭。”跟老板伸出三根手指,挽和便回過頭去跟俞瑤答話,“沒有青木香。”
俞瑤望了望棉絮似的雲朵,以及映襯雲朵的蔚藍色天空,發白的唇瓣緊抿著,她垂下了眼瞼:“隻有我們自己去找了。”
“那這樣吧。”雲渡一眼瞥見了剛剛將嘴巴閉上的挽和,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接著說道,“我們分兩路去山上找。我自己一路,你們一路,如何?”
挽和點點頭,但突然又覺得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但如果讓她具體說是哪裏不對,她也說不出來。
她就隻是說:“那我們在客棧等你。”
雲渡應了一聲:“如果你們先找到青木香,就先進行召喚,如果找不到就等我。”。說罷,他揮揮手便從鎮子邊緣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