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些舉報韓越的罪證,禦史中丞魏鬆林並不重視。
首先,這份罪證是指認韓越縱奴強買土地,並沒有直接牽涉韓越本人。再者,舉報者不敢露麵,便缺乏人證。自古以來,人證便是一個案件最重要的證據,沒有人證,魏忠林有理由相信這個舉報存在誣陷的嫌疑。
再加上魏鬆林經常收到彈劾、舉報官員的罪證,不可能每個都查,如果都查,那朝廷上下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
——除了他魏鬆林是大大的清官。
被嗬斥的監察禦史退出了廨房。
可是接下來,讓這名監察禦史欲哭無淚的事情再次發生。他回到自己的府宅時,竟然又收到了揭發韓越的罪證,這一次,罪證內容可比第一次的要厲害了,不僅有貪贓枉法,甚至包括草菅人命。
但是想到禦史中丞魏鬆林的訓斥,加之魏鬆林和韓越的關係,所以他便沒把罪證再交給魏鬆林,而是暫且擱置了下來。
......
尚書省的廨房。
房玄齡備好了茶,正在招待禦史大夫馬周。
馬周此人可不簡單,李世民稱讚他股肱之寄,誠在忠良,敢於犯顏直諫。自從鄭國公魏征死後,都說他接續了魏征的風骨,敢於直言進諫。
所以他擔任禦史大夫的同時,兼任諫議大夫。
大唐朝堂的局勢很複雜,各有各的心思,但很有人都是摯友。
就如同房玄齡和馬周,便是君子之交。
馬周有空,都會來尚書省坐坐,今日按照慣例,又來喝茶。
房玄齡和他聊到了馬上舉辦的春搜活動,聊到這個話題時,房玄齡輕歎一聲。
“房相,因何歎息?”馬周好奇道。
房玄齡回道:“前段時間,聖人遭遇了刺客,突厥使臣也被刺客襲擊,我擔心這次春搜活動不安全。聖人穩坐皇位已經十七載了,還是有人心術不正啊!”
“是啊,一轉眼十七年了,咱們都老了。當年的那些敵人也都老了,但他們的恨意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消逝,反而恨意深沉。所以這次春搜活動,必須讓金吾衛提前布防,並且提醒備身府提高警戒。”馬周讚同道。
房玄齡順勢說道:“備身府不用擔心,李君羨會安排這件事。我現在擔心的是金吾衛。你也知道,韓越被停職了,現在左金吾衛府內一片混亂。”
“韓越被停職是罪有應得!不過我可聽說了,趙國公已經麵聖了,恐怕要不了多久,韓越就會恢複官職。”馬周笑道。
房玄齡聞之,冷笑一聲,隨即話題一變,道:“韓越若能恢複官職,還得感謝你啊!他沒說請你去明月齋喝一杯?”
馬周一愣,隨即正色道:“房相,和我有何關係?我和韓越可沒有關係!”
房玄齡便問道:“你在哪裏任職?”
“禦史台啊!”馬周回道。
房玄齡點了點頭,哼道:“這不就得了!”
馬周立即反應過來,問道:“你是說韓越身上背負很多罪行,但我們禦史台卻被蒙在鼓裏?”
“馬禦史,我可沒說,是你自己猜的。”房玄齡笑眯眯道:“如果是被蒙在鼓裏,隻能說明你們禦史台辦事不利。但若是知道罪行,卻遮掩不查,進行包庇,那才是愧對聖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