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驚鴻2
餐館送快餐的小弟不幹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我想多賺些錢，就身兼三職——服務生，洗碗工和外賣小弟。這天我去W大學送外賣，送完外賣，我懶惰一下，推車電瓶車在校園裏漫步。雖然不是個學生了，卻把自己當成一個學生，慢慢悠悠地在林陰小道上散步。有些遺憾的是，你走在陌生的校園裏，看著都是陌生的臉孔。沒有人會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知道跟誰打招呼，會覺得寂寞，也會生出一絲高傲和不滿來。
正嘲笑自己，一輛車銀灰色的寶馬，從我身邊駛過，我忙將電瓶車拉到一邊來。向華說以後有錢了就買這樣的車子，或許買了吧。
車子忽然在前方停了下來。車主人搖開車窗，探出那張美人臉，笑道：“嗨，美女，我是否有幸成為你遊W大學的向導司機？”
啊，林驚鴻。
你一定難以想象我多麼的開心。你在一個陌生的國度裏，忽然遇到了認識的人。而且還是你很感激的人，想必那心情如同花兒開了一般。真的，我樂壞了，傻愣愣地對著他笑。根本就沒想自己穿著打扮，還有手中的電瓶車。
據他後來說，當時他一眼就看到是我了。可我一點也不信，我素麵朝天，而且穿著很舊的衣衫呢。我興衝衝地跟老板請了假，一再告訴他們，我有朋友來了，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後來我才知道，我口中很好的人有多麼惡劣，害我害得並不比向華害得輕。
5分鍾後，我又奔到他車子旁邊。他理著平頭，穿著內穿一件棉質藍白相間的條紋襯衫，配著黑色的西裝褲。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托著胳膊肘子，雙腿交疊靠在銀灰色的寶馬前麵。看上去頗為精神，見我出來，對我笑笑道：“我還沒吃飯，你得招待我。”
我笑嘻嘻地道：“求之不得呢。”
這人估計是為了給我省錢，結果我們居然去了商業街的沙縣小吃。
我看著他喝鴿子湯。他喝鴿子湯的樣子很凶悍，活像這鴿子湯和他有仇一般。這人難不成跟鴿子有仇？
還沒等我問，他自動交待道：“我吃過最貴的一隻鴿子，你知道多少錢嗎？”
我搖了搖頭。他擦了擦嘴，道：“十年前，20萬元。”
我笑問道：“什麼鴿子，這麼貴？”
他故作神秘笑看著我道：“跟你說了你也不信。”
這人怎麼樣子啊，滿臉寫著“你問我，你問我”，還裝作說我不信他。
我順了他的心，笑道：“嗯，你說吧，你說我就信。”
“這個說來話長。”他再次停頓下來，眼神兒告訴我發問。
我心中好笑地繼續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他喝口湯，得意地道：“嘿嘿。我吃了法國領事館的信鴿，還是巴黎來的。”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一點也不信。我瞪著眼睛地道：“你就編吧。W市距離北京可不近，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
他翻眼看了看我道：“看看，我就說你不信，你還說我說什麼你都信。看來是不能說。”
我看了看四周，小聲對他道：“你這麼一個美男子，不能這麼無厘頭，和你的形象不符。”
他也小聲問我道：“在你眼中，我是個美男子啊。這真是誇得我心花怒放。”
我咳嗽一聲，作勢不理會他。他又要了一碗鴿子湯，並沒有向我繼續下去，而是臉色有些陰沉。也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年少，誰不成輕狂呢。
我抿著嘴，微微笑著。見他興致不高，便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在W市？”
他又沒正經地道：“我若說我專程為你而來，不會不會感動到嫁給我？”
他眼眸中滿是笑意，並不是調戲。不過我並不認為他是認真的，笑笑道：“吃好了吧？我去付錢。”
我邊付錢邊囑咐他道：“你啊，不要拿我窮開心了。”
由於太慌張了，付錢的時候，卡掉了出來。林驚鴻幫我撿起來，看了看，歎氣道：“那我就說假話好了。我來考察W大學，考慮下學期要不要來當教授”說完，他又歎氣道：“我在找20萬元鴿子湯的美味啊。真想知道那鴿子湯是什麼味道的。”
我安慰他道：“既然都過去了，那就別想了。”又試探地問道：“要不我帶你逛逛W大的校園吧？”
他狹促地對著我笑。我被他盯著看得有些害怕了，才摸著自己的臉道：“我很怪異嗎？”
他搖了搖頭，很滿意地笑道：“於純，謝謝你。”
謝我，為什麼啊？我有些不解。他胡謅道：“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讓自己活得很好。”
他這話著實讓人奇怪，不管他了，他本來就是個怪人。
我們兩個在W大學轉了一圈。讀書是段美好的時光，而大學是這段美好時光中最令人愜意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