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次見到她是在人潮湧動的街頭,因為菲傭吳媽被我強扭著吃龍蝦的原故被夾傷了手,被遣回家,事實上,這絕對是我回敬老爹的方式,天知道我怎麼就把電匣關了,上帝保證,在菲傭尖叫那刻,我真的懺悔過。
就在那天,我突然想吃榴蓮,吳媽不在,我就隻得自給自足,我去到了我家附近最密集的水果街,那時候,她就從水果巷裏出來,見到我,很是慌張的往兜裏揣著什麼。
“你又偷老娘的錢。”
身後傳來驚悚的詬罵,她回視了半秒,對我作了一個“噓”的手勢,而後敏銳的躲到一旁的狹小過道。
“敢偷我的錢,老娘逮到你不剝了你的皮。”
驚悚的聲音來到我身邊,她是一個中年婦女,不高不瘦,典型的八十年代坐家主婦。
“有沒有看到一個野丫頭,長得不太正常。”她利聲向我詢問。
“好像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我指了一個反方向給她,她前腿一邁卻驟然停下,“算了,等我胡牌了,我再慢慢收拾你。”隨即,扭轉身子往回走去。
她從小道裏出來,也不說謝謝,直直往前走,我在後麵追她。
“她是誰呀!”我問。
“賣水果的。”
“你偷了她的錢。”
“不,我拿的。”
“她對你那麼凶,是你後媽?”
她停步,扭過頭很正式的說,“不,那是我親媽。”
我用無比詫異的眼神看著她,她冷抽了一下,擺手走到一個自動飲料機的跟前,“有錢嗎?”
我遞給她五枚硬幣,她目色了很久,最後選擇了最溫和的椰子奶茶。
“還有錢嗎?”
我有點承受不住,她還要喝什麼?雖然我很不喜歡她的得寸盡尺,但我還是心甘情願的給了。
她又繼續目色的一番,要了一瓶八寶粥扔給我,“喝這個吧!營養健康。”
難道這就是她的特色嗎?總是喜歡用別人的錢來表達她的大度,我有些汗顏。
“和我去一個地方吧!”她說。
並沒有征得我的同意,她已經將我拉住。
她帶我去了一個叫“咯噔”的酒吧!一進去就有熟人給她遞煙,她和那些人寒磣了幾句就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手裏的煙燃到一半,她想吸,卻又似乎在克製什麼,最終還是滅了香煙。
“小尾巴。”她叫我。
我來不及反應,她又說道,“覃漢說你叫盧娓,尾巴的尾,加個女字旁,所以我叫你小尾巴吧!”
我點頭,“那你叫什麼?”
“杜藻泥,藻泥的藻,藻泥的泥。”
我笑了,笑得有點用力,以至於招來眾人的目光。
“我們做朋友吧!”她突然說。
“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是壞孩子。”
我點頭,她的臉上閃過光環。
“那就讓這個酒吧成為我們第一站。”她像小孩一樣站到沙發上,對著嘈雜的酒吧大喊,“壞小孩,我們一起加油!”
那晚,我們喝高了,她倒在我懷裏哭,哭得很真實。
那晚,我也去了藻泥的家,破爛的兩層土房子,二樓上有一扇打不開的窗戶,我開始相信,她就是覃漢好過的女孩,那個他和哥哥同時喜歡的女孩。
她住在閣樓上,和一大堆雜貨在一起,她的媽媽在樓下很用力的打牌,氣氛此起彼伏,我和她躺在她的小床上,我們倆平躺就能占據整個床麵,我們都保持著幾分清醒,她突然摸我的肚子。
“小尾巴,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點頭。
“那你會為他生孩子嗎?”
我側麵望她,發現她用很誠懇的目光望著我,“我想我會,因為我想愛一個人就是替他生一個孩子,隻是……”。
她翻過身子,開始背對我,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會為覃漢生孩子吧!”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心虛,其實,我是想知道他和覃漢的未來會怎樣,我還有沒有機會。
“大概會吧!”她有過短暫的沉默之後回答我,然後迅速轉移話題,“我們一定要像約定的那樣一起變壞,你不可以變成好孩子。”
她的話有些哽咽,我摸她的背脊,分明的骨架,骨感的肌理,她確實有做背模的絕佳條件。
她卻一把將我的手抱至胸前,我觸碰到酥軟的東西,“覃漢說,你是他最好的哥們兒,我信了。”
那晚,我抱著她一晚未睡,原來覃漢告訴她,我隻是他的哥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