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遁世(2 / 2)

正月初一清晨,春秋子一反常規,沒有像以往一樣練功。

他來到母親靈牌前,祭拜母親。想起母主臨終之時,曾慎重告誡:“此後百年之期,紫丹穀必…遇…一…大……”。百年來,一切順風順水,自以為“是一大喜”,不曾想到遭受“百年大劫”。

母親猶言在耳,一切不可挽回,悔之晚矣。心念至此,春秋子放聲大哭,悲痛不已:“我愧對母主,愧對紫丹穀呀。”

春秋子看看冰床上的裳仙,一層水霧籠罩全身,麵容皎潔,栩栩如生。當年,黃龍宮宮主皇上皇為天下計,就四方後輩中挑選十三者,一同前往天宮太院深造。帝皇與裳媓身份特殊,地位超脫,眾星捧月。春秋子遵循母主教導,一心求學,發奮苦修,遂成棟梁。裳仙心地純良,矜持羞澀,對春秋子芳心暗許,不知對方心意,靜待機緣。

春秋子以大丈夫誌在四方,豈可兒女情長之苦受累為訓。對幾位姊姊的示好求愛,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上皇金口玉言,遂了裳仙心願。春秋子全當是上皇的恩點,不以裳仙為念。

不曾想,裳仙以高貴之身,屈尊下嫁,上盡孝道,下施賢德,贏得紫丹穀一片稱頌。對春秋子,無一言相違,無一事相拗,時時恭順謙卑,處處廣積善行,博得春秋子一世寵愛。

紫春秋止住悲傷,飛上主峰紫雲霄,所有弟子集合到紫霄殿。春秋子站在大殿殿台之上,威風凜凜,首先,他把昨日發生的事件,神情凝重,簡明扼要說了說。然後,他宣布三個重要決定:第一,將穀中事務,暫交二弟紫戰雄掌管;第二,派大弟子穆刹護送紫穆霜到黃龍宮,交三妹紫丹霞(又稱霞仙)撫養;第三,安排二弟子穆青追查紫穆寒下落……

一幹事情,安排妥當,他又來到紫雲洞,獨自守著長眠不醒的裳媓,閉關清修,不理世事。

誰料想,紫丹穀主春秋鼎盛,德澤有加,正當叱吒風雲,砥柱中流,為上皇分憂,為眾生解難,為天下效力之時,遭遇橫禍,創巨痛深,激流勇退。

日月為之暗淡無光,山川為之暗然失色,四海為之扼腕痛惜。

更令人歎為觀止的是,紫穆寒和紫穆霜,初降世間,無辜受害,竟如此命蹇時乖。

春秋子閉關期間,二叔紫不言,三叔紫不語在洞外護法。不言不語一胞雙子,經常為誰大誰小,爭得麵紅耳赤,至今沒有定論。

紫仙在世之時,為如何稱呼二弟三弟,頗費思量。若呼“不言、不語”,不語不樂意;若呼“不語、不言”,不言又不樂意。紫仙惱了,幹脆這樣呼二人“不言不語,不語不言”,這下,好了,兩兄弟均不樂意,理論了起來:

“不言不語,不語不言?錯了!是不語不言,不言不語,才對!”

“不言不語,不語不言?錯了!是不言不語,不言不語,才對!”

兄弟兩生性純良,樂觀豁達,又有穀主大姐罩著,不知愁緒,無憂無慮。紫丹穀突然遭遇立穀以來最大的災難,倆老玩童一夜之間變得沉默寡言,金口難開。

紫雲洞外生長一棵萬年不老鬆,樹下有一塊巨大的青石,不言坐石橙子上,煩燥不安,一會兒看看不語,拍拍心口,一會兒魯魯嘴巴,指指上天。

不語領悟其意,不言擔心紫穆霜是否已經安全順利送到黃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