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衣不過閑雲野鶴的一個人,本名柳軒,大學畢業兩年非要自己改名字為柳輕衣,輕衣取自徐誌摩輕輕地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和事了拂衣去這個意境,其人覺得與世無爭過些閑淡的日子是人生最好的狀態。
然而偏偏事與願違,柳輕衣大學畢業後躲在家裏,一邊啃老,一邊複習考試資料,打算在小縣城考一個按部就班的公職工作,拿一份工資過一點閑散日子。
可惜的是,無論縣上的還是市上的公務職位,柳輕衣遲遲沒有考上,三流大學畢業的他尷尬了。
慢慢混個工作過閑淡日子的想法被現實擊打得破碎不堪,現實就是往往你以為退而求其次的不得已的選擇,其實也不是那麼任你采擷的,你可能伸出手付出了所有力氣也未必能夠夠到想要的結果。
一切的一切皆來自於實力,你要說是運氣不好、失之交臂,但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不是嗎?還有啥說,實力不夠,就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把未來想得太妙。
後來,逐漸連女友也對他失望了。先是女友通過家庭關係到一線省會城市找了份事業單位的工作,從此與他三天兩頭哭訴離別之苦,痛陳生活的無奈及家庭的壓力,想隨便找個人嫁了。
對於這些柳輕衣心裏其實是理解的,他讓女友給他時間,遂毅然到沿海城市打工淘金,期望能在那傳說中遍地黃金的地方發財後風光歸來,再同女友談婚論嫁。
然而,時間等不起。
麵對漫長的等待,女友一個勁地埋怨他不到省會城市求職創業,對兩地分居的未來一貫的悲觀,柳輕衣釋然了,對於女友的話,隻是笑笑。
他不是不願到省會城市,然而與生俱來的倔強和自卑,讓他下意識地不願意到那個女友認為是人間天國的城市裏去,他在與自己較勁。因為,他從女友的話中聽到了一種急於拔高生活階層對他的催促和些許嫌棄。
於是,分手成為必然。女人,是等不起的。
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和女友的關係沒有到讓女友等的程度,現實的愛情並不如電視裏的愛情那麼深刻感人。
再是父母作為工薪階層,上麵還有爺爺奶奶在農村,自己還有一個弟弟在外地讀書,父母在一個小縣城那點工資委實也做不了多的事。
柳輕衣懷著有些絕望的心情在沿海城市裏打拚了兩年,並沒有發現如報刊電視上所描述的沿海城市淘金者所謂的機會。
除了日複一日地工作,掙下來的錢雖然比內地多,但是在沿海城市的生活層次反而比內地找一份穩定工作顯得更低。
柳輕衣明白了,不是每一個懷揣淘金夢的人都能淘到金,這也是柳輕衣身患嚴重胃病和肺炎搭火車回家途中的領會。
柳輕衣對生活低頭了,磨去了年少的菱角,不再高看自己也不再高看生活。他回到了父母身邊,回到了那個從小長大的小縣城,當起了啃老族。
有時,與世無爭閑淡的日子,並不會讓人內心安詳。柳輕衣常常會恨自己改的這個名字,這種未經風雨的閑淡追求,他甚至覺得自己本身就是個生活的失敗妥協者。
這是一個70年代興起的小縣城,由於經濟建設和開放政策重新煥發了生機。
走在以前熟悉的街道上甚至讓人有一種懷舊感,不遠處,挖機、吊車正在緊張作業。柳輕衣不知多少次傍晚走在這樣的街道上,他並沒有在意這個城市正在經曆著怎樣的改變和日新月異,因為,那與他無關。
作為一個旁觀者而非參與者,他的心裏隻有空落落的焦灼。
自己考試的念頭已經打消了,三流大學,專科文憑已經跟新出校門的大學生沒有競爭力,而在小縣城要考體製內正式的工作,是需要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