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丁玉葉拉上章大偉一同趕到遠山縣第一看守所。
在所長辦公室,陳所長告訴他們:“馬小安查出有肝病,已經取保候審了。”
丁玉葉氣得直拍桌子,大聲吼道:“你們都是騙子!馬小安根本就沒送到你們這裏來。不信,你陳所長把關押罪犯的登記名單給我看看,看有沒有馬小安的名字?你現在就拿來!”
陳所長說:“關押通知我可以給你看,可罪犯關押的花名冊不能給你看,這屬於機密。”說完,他就去翻找通知了。
丁玉葉說:“你也別找了,通知,我相信有,拘留證能開一張,通知又算得了什麼?你們公安局與紀檢委相互勾結,上下串通,欺騙老百姓!誰叫你們這麼做的?我要去省城,去北京告你們!”
章大偉一邊勸說丁玉葉,一邊拽著她走出了看守所大門。
回到碧泉市,丁玉葉就急不可待地想去找何立冬問個究竟,但天色已經很晚了,公安局早就下班了。丁玉葉想,今天不問出個究竟,晚上肯定也會睡不著。後來,她通過公安局裏的一個熟人打聽到了何立冬的住址,便騎著自行車,趕往何立冬的家。
丁玉葉敲了一陣門,一個保姆過來開了門。
丁玉葉問:“何局長在家嗎?”
保姆遲疑了一下,問:“你是誰?”
丁玉葉想了想說:“我是公安局的,來找何局長彙報工作。”
這時,保姆才爽快地說:“何局長在家。”
丁玉葉跟在保姆後麵進去了。
何立冬正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著報紙。丁玉葉怒氣衝衝地上前質問道:“何局長,你幹嗎要騙我?一周前,我讓人去遠山第一看守所找馬小安,他們說馬小安剛進來不讓見。今天我又去了,卻說馬小安患有肝病取保候審了。實際上,你們一天都沒有關他!前幾天就有人在楓樹灣鎮看見他了!”
和丁玉葉打過幾次交道後,何立冬有點兒畏懼她了,心想,這個女人真是個鬼難纏。忙說:“犯人在還沒判刑之前生了病,隻要有人擔保,‘取保候審’是允許的,你懂嗎?”
丁玉葉氣憤地說:“好,我是不懂!但我看到你們是在怎樣貪贓枉法,我要去告你們!我就不信共產黨拿你們這些腐敗分子沒一點兒辦法!”
何立冬說:“歡迎你去告!你愛到哪兒去告就到哪兒去告!”
丁玉葉氣得掉頭就走。
這半年來,丁玉葉通過告狀,總結出了一些經驗教訓:一是寫日記,把告狀的情況一一記下來;二是買了個微型收錄機,把有些關鍵人的談話錄下來。當然,陳所長和何局長的話早被她錄進收錄機了。
從何立冬家回來的當晚,丁玉葉就給省城的律師邵連順打電話,告訴他馬小安假關和“取保候審”的情況。邵連順叮囑她,後一步,一是要繼續取證,掌握證據;二是要督促法院開庭審判,等審判結果出來以後再說。
等待是焦慮而又痛苦的。
從2003年11月中旬至2004年3月中旬,雖然隻有一百多天,但對丁玉葉來說仿佛有10年之久。在這期間,丁玉葉一方麵搜集證據,另一方麵在公安局、檢察院、法院之間來回穿梭,反映問題,督促辦案。意想不到的是,在搜集證據時,除自己的親屬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提供簽名證詞,更沒有人願意出庭作證。這讓她不免有些悲觀,有些失望。但是,她心裏清楚,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有些人在從中作祟,於是,她更增強了鬥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