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你們這裏這麼窮啊?那就再降低點要求好了。你讓他們用些龍蝦、鮑魚、魚翅什麼的給我好好做幾個菜送來也就算了。”靈芝看我的目光滿是同情,似乎我就一在貧困線上掙紮的人一樣。看不到她的臉,想來現在大約也是這一類的表情吧?
窘迫,對,在她的目光下,我現在就有這麼一種感覺,窘迫。似乎自己就是一個窮光蛋似的。往常二十幾年因家境堆積起來的驕傲,這會兒消失的一幹二淨。問,直接問,不問不行了,心裏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那個,靈芝小姐,我大膽的問您一句,您家裏是幹什麼的?”
“我家裏?我爹以前是個王爺,不過現在他上天做神仙去了。家裏就剩下我和十幾個哥哥、姐姐了。”靈芝很隨意地答道,似乎一點也不因自己的家世為榮。
啥叫教養?這就叫教養。榮辱不驚,心平氣和,說起自己身份的時候,就跟說別人一般,波瀾不驚,神色、語氣還是一如往常。佩服。
可是她說的風輕雲淡,我聽得卻是心驚膽顫。相比起來我的修養就不行了,雙腿已經打顫,眼前都一陣陣的發黑,“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草民柳月水不知公主大駕,失禮之至,萬分惶恐。”是公主還是郡主?管她呢,反正都是一個意思,趕緊跪下磕頭才是正確的。
“嗬嗬,月水,你起來吧。我現在現身在你麵前,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凡人就行,不用行這種大禮了。我也沒有那麼多規矩,用不著惶恐。”靈芝公主很平易近人。
“是,多謝公主殿下。”站起身,半彎著身子,不敢直起來看靈芝公主千歲,後背都濕透了。道士說不定真是神仙啊,他說的高人我雖然沒有看見,但是遇到了一個公主也算是難得的仙緣了。想想,皇親貴胄啊,似我一般的普通百姓,有幾人能遇到的?再往深處想想,如果她爹是王爺的話,她爹死了,現在應該是她的哪個哥哥做王爺了吧?那她就是長公主或者長郡主啥的了?長公主啊,多麼尊貴的身份,普通人修幾輩子福都不可能跟長公主級的打上交道的。幸好剛才沒怎麼失禮,要不然現在腦袋都沒有了。不行,得趕緊討好了:“不知公主是哪位王爺府上的?我找人趕緊通知您的哥哥一聲,免得他們著急。”
說完,想起來不對了。看公主這樣子,說不定就是離家出走的,我再要是把她送回去,豈不是就是直接得罪了公主?不妥,不妥。失策,失策。
“嗬嗬,月水啊,我昨天晚上一出來我哥哥們就已經知道了,他們自會來找我,不用你去告訴他們了。再說了,你就是想去見他們現在也見不到。”靈芝公主搖頭道。說著站起來看了一眼門外,似乎在看怎麼還沒有人送吃的進來。
嗯,吃的先不急,得先把話問清楚了。她最後說她哥哥們已經知道她的下落的那兩句話肯定是推托之詞,不想讓我去報信才是真的,我心裏明白。不過,還是打聽清楚做好準備的好,免得以後真發生點什麼禍事,可別連累了我柳家,還有月娥。“不知公主殿下是哪位王爺府上的千歲?”
“東海啊,我爹爹是東海龍宮上一任龍王爺,我是東海龍宮十三公主,現在的東海龍王是我大哥。”靈芝道。說話間,我便看到她的頭頂上冒出了兩個小角,像鹿角一樣的東西。
龍王的女兒?龍女廟裏的龍女?我竟然把龍女娘娘領下山來了?老天爺,你開的什麼玩笑?眼一黑,這次連跪也不用跪,直接我就暈倒過去了。
醒了。
醒了有一會了,沒敢睜眼。感覺自己似乎躺在一張床上,旁邊好像還有個人,應該是女人,有香味。不敢動,假裝依舊昏迷,把所有的事情在心裏仔細想了一遍。都是那天在龍女廟裏對龍女娘娘不敬惹的禍,龍女娘娘肯定是見我對她太過無禮,所以故意現身來害我。怕,怕得要死,不過知道絕對逃不過了。她是神仙,我是凡人,還是乖乖起來認罪的好,說不定龍女娘娘一高興,隻罰我一人,能放過月娥她們呢。
剛睜開眼,正要起身施禮敬拜,就聽到了月娥驚喜的聲音:“相公,你醒了?”
月娥?不是龍女娘娘?環了一眼四周,可不是乍地?這不是在我自己的屋裏嗎?
“月娥,你怎麼在這裏?我怎麼回來了?”不明白,難道龍女娘娘沒取我的性命?
“這是家裏啊,我當然要在這裏了。”月娥納悶道,隨即想起我剛醒來,也就原諒了我的胡言。“相公,好好的你怎麼在飯店裏暈倒了?是不是昨夜在山上著涼了?你也真是的,去了自家店裏,怎麼也不讓他們先給你熬碗薑湯取暖?”
還是不明白,得問清楚。“月娥,誰把我送回來的?”奇怪,聲音怎麼感覺有些異樣?似乎有點像是鋼鐵磨擦發出來的聲音一般。這叫做嘶啞嗎?印象裏除了小時候變聲時嗓子有些異樣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什麼異常啊?而且,這跟變聲時的聲音不一樣啊?
月娥也注意到我的嗓音了,喂我喝了口水,心疼道:“看你,嗓子怎麼都成這樣了?是金掌櫃把你送回來的。他見你暈倒,先找人給你請了郎中,確定你沒事後又找了馬車把你送回來。現在他還沒走呢,就在屋外。你等下要是能起身的話,就謝他一聲。”
謝,肯定要謝。執意要月娥現在就把金掌櫃的叫來,先謝了他的救助之恩,接著問正題道:“標叔,我暈倒後,和我一同去飯店的那位姑娘呢?”
一聽“姑娘”倆字,月娥立時一臉好奇,不過警惕更大於好奇的看著我,不知道我問的是誰。打量了我一番,隨即把臉轉過去,緊盯著金掌櫃,不讓他有一絲撒謊的機會。
聽見我聲音嘶啞,金掌櫃也是一臉的驚訝,不過很聰明地沒問,直接選擇回答問題:“姑娘?今天一早姑爺自己去的店裏,哪有姑娘陪同啊?”他麵部疑惑的表情很真摯,若非我就是當事人,幾乎就要被他蒙騙過去。至少現在月娥已經不再看他,轉而疑惑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