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熏鼻,光線陰暗。
蒼蠅、蛆蟲、老鼠,頭頂時不時流淌下不知名的綠色液體,裹著破爛衣裳目光呆滯的流浪者,與周圍腐爛無名屍首作陪。
周圍的一切都被死亡的氣息包圍。
啪嗒!
啪嗒!
……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一行幾十人的隊伍正踩踏在烏黑濃稠的汙水中,浩浩蕩蕩無目的地前行。
這裏是卡普亞市的地下世界,也是多科特所說的安全地方,當艾龍來到了這片肮髒的地域,發現這裏其實就是地下水道。
但在如此肮髒惡臭的地方卻不是無人之境,這裏聚集著各種偷奸犯科之人,這裏是他們的庇護所和天堂,在這裏躲避著法律的製裁。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狡詐如鼠、陰狠如狼一般的人也不敢對這一群身形彪悍、渾身汙血的人有想法,都避而遠之。
走在眾人的最前麵引領著,是表情堅毅如石的“角鬥士教練”多科特。
艾龍則緊跟著他的身後,身旁是克雷斯和維羅,以及押著奧莉婭的靈鳳,後麵是混雜在一起的角鬥士和奴隸。
雖然進入了地下世界,避開了人群以及羅馬士兵的眼線,但艾龍的緊迫感一刻也沒有鬆懈,龍雀刀未曾離手過,除了靈鳳以外,他不相信這裏的每一個人。
尤其是多科特,艾龍不太明白這個對自己一直有意見、對奴隸主忠誠高於一切的教練,為何在他叛亂以後會站在自己這邊,不應該與自己拚死到底才對嗎?
但如果真的有他的加入,那麼“讓奴隸手上沾點血”的想法就很容易實現了。
畢竟,如果說想找一個能夠將奴隸訓練成角鬥士的,有誰能比路德斯訓練場的教練更適合呢?
隻不過,如果多科特此行是有別的目的,那此時,他帶領大家通往的地方,就是深淵地獄!
艾龍思緒飛轉,而前方擁擠逼仄的道路忽然開闊起來,多科特也停了下來。
大家環顧四周,發現這裏除了空間寬闊無比以外,還有不少烏黑的柱子,直直地頂在上方,顯然上方是有什麼高大的建築需要支撐。
“這是哪裏?”克雷斯問道。
多科特環視著眾人,雙眼墨黑如同黑夜裏狩獵的惡魔之眼。
“上麵是卡普亞行政官的府邸。”
多科特開口說道。
嘩!
此話一出奴隸們都有一絲慌亂,有一種送上門自尋死路的感覺,而角鬥士則是躁動起來,彼此相互對視。
“你竟然把我們往死路上領?!”
一個高盧角鬥士怒聲質問,但是也僅限於此,對於多科特他們還不敢造次。
然而,多科特卻表情鎮定:“現在能有什麼地方讓一群背棄誓言殺死自己主人的叛賊,比躲在這裏更安全的地方呢?”
多科特話中的語氣冷漠,有一絲諷刺,但艾龍知道不無道理。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尤其在卡普亞行政官得知自己的女兒被一群窮凶極惡的奴隸掠去後,肯定會派出自己的全部兵力去營救,估計現在卡普亞市已經混亂無比。
所以,此時的行政官府邸應該是卡普亞市最安全的地方,而更何況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府邸下方的下水道。
“多科特說的沒錯,我們先在這裏稍稍安頓一下,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艾龍環視著眾人,鏗鏘有力的聲音安撫了一下驚慌的奴隸,然後眼睛看向高盧領袖克雷斯。
競技場之神沒有太多想法,朝他的高盧手下點了點頭,“大家先找個地方休息!”
瞬間,眾人達成一致,然後成群散開,在這片開闊的區域找地方安頓休息下來,廝殺後又如此奔波,就算是力壯如牛的角鬥士也有些吃不消。
艾龍吩咐靈鳳看好奧莉婭,然後走到坐在角落的多科特身前。
“謝謝你幫我。”
多科特表情堅毅如磐石:“我並不是幫你。”
艾龍略微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
“隻是,我聽到了你在大廳裏說的那番話,突然明白了什麼。”
多科特轉過頭,看向艾龍,眼神深邃起來。
“我在路德斯訓練場服侍過兩代巴蒂塔斯,老巴蒂塔斯將我從地下角鬥場買回來,帶到真正的鬥獸場,讓我找到存在的價值。在血與沙的聖地上征戰多年,我獲得了角鬥士所能得到的一切,無數金錢,榮耀披身,甚至自由。我感恩於老巴蒂塔斯,所以即便獲得了自由之身也選擇留在了路德斯訓練場,將一生奉獻給這片血與沙的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