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芳揮一揮手,不讓王太醫走近他,“纖雨……咳咳咳,本王恐怕不行了,王太醫半年前就診治過了。本王……對不起你,一直沒有講實情。”他緊緊地抓住纖雨,看著這個虛弱的淚人他也不禁哭了。
“這個祥麟玉佩本是一對兒,現在一個給你……咳咳咳……咳,一個給惟敘。此生,本王對不住你,纖雨,你記住,記住……一千年後……攜此相見……本王……惟要和你再續姻緣……”德芳從衣襟裏拿出一個紅手帕,裏麵包裹的是一雙乳白色溫潤的祥麟玉佩。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上帝就這麼不肯給予趙德芳多那麼一點點的幸福,哪怕眼見自己的兒子長大一點點?十世,正好是她告訴德芳的,自己是來自一千年後。他曾經無比感慨的說,生長皇室太苦,做官在朝太累,如果他有一天也能成為普通平民百姓該有多好,娶妻生子,無憂無慮。
纖雨接過玉佩,“王爺,來到床上躺一躺,一定會好起來的。”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不相信一下子倒下去的德芳就會命喪於今。
德芳對她微笑,努力抬手最後一次摸她那光滑的小臉,“對不起了,本王……先走一步了,好好照顧自己和惟敘。”
纖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見德芳的手緩緩地落地了,臉上的一抹微笑卻成了定格。
纖雨瘋狂的尖叫,“王太醫!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給王爺診治?”
琪瑞懷抱的小世子嚇得嗷嗷大哭。
“回王後娘娘,九個月前卑職已經確診王爺的痼疾難以支撐一月……王爺不許臣亂說,他說……他想撐到世子出世……娘娘,這已經是個奇跡了,難道平日您一點察覺也沒有……”
纖雨臉上掛著淚痕,頭發也鋪散淩亂,絕望地蹲在地上緊緊地抱住德芳,是啊,怪誰?很多次夜裏摸到身旁的德芳渾身浸濕的衣衫,問他怎麼了?他都在說是太熱。纖雨好奇,隆冬臘月怎麼會流出那麼多汗水?德芳笑她,懷孕的女人跟常人感覺不同,確實有點熱,但是為了她還是要蓋緊被子的。原來……他的病都是在夜裏發作,鑽心地疼痛,不停地流汗。難怪他整日整日的咳嗽不止,她每日隻都注意自己腹中的胎兒,哪裏曾想德芳的咳嗽竟然會致命……
“娘娘,回床上躺一躺吧,地上涼。讓王爺安心吧。”眾人上前輕聲勸道。
纖雨仍然不理,臉上掛著兩道淚痕,靜坐地上抱緊德芳,一句話都沒說,仿佛是一尊淒美愛情故事中兩尊男女雕塑。
“娘娘,您看,小世子哭了。看在他的份上,您一定要想開,不可以絕望啊。”庭芳上前哭求道。
纖雨抬眼看了看皺起眉頭大哭的小嬰兒,突然嫣然一笑。
眾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漸漸地,不知怎麼的,纖雨聽不清楚人群裏的喧鬧了,兒子的哭聲也越來越遠,覺得自己飄飛起來了,像仙子一般。
耳朵背了?眼花了?
細微地聲音從底下驚恐地人群裏傳來,“娘娘,娘,您怎麼了?太醫,快來,快來。”
王太醫衝上前來,顫抖地手指測纖雨的呼吸。他手指一顫,眼眶裏滿含淚水,“王後娘娘也……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