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蓉卿沒和杜氏怎麼相處過,杜氏進門也不過半年,於她而言不過是個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
她執拗的盯著薛璋,要他親口說。
這個時候,甄舒也不好在中間插話,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可以隨便幹擾插手的,解鈴還須係鈴人,如今薛璋代表的也是薛老爺的意思,薛蓉卿等了這麼久,心裏的失望不言而喻,她想要個答案也無可厚非。
薛蓉卿想要個答案,可這個答案她自己也未必不知道,說來說去,也是心下滿平,想要求個坦蕩的真話罷了。
“大哥,你也不用覺得為難,我知道你在家裏處處也要看人眼色,我不求你做什麼,隻想要一句真話。”
聽著妹妹的話,薛璋心口也是被揪了起來。
到底是一家人親兄妹,感情還是在的,隻是都有身不由己的苦衷。
“蓉卿,你不要怪哥,如今三弟備受父親喜愛,母親身子不好,我若是再不得父親歡心,往後我們一家骨肉,就真是沒有在薛家的立足之地了!”
說到難處,薛璋一個七尺男兒也紅了眼。
甄舒瞧著這情況,就索性起身先出去了。
一旁杜氏也是個識趣的,不好見了丈夫的窘迫,便也跟著甄舒一起出去了。
“大哥!”薛蓉卿眼淚籟籟落下,咬著唇哭得長個子小孩兒一樣,“我知道大哥有難處,可我在胡家垂垂等死的時候,卻還是希望大哥們能來。”
斷斷續續的話音裏夾雜著哽咽,薛璋也是不由淚下。
“可是母親病了,父親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就連大哥也不要妹妹了,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還有比死更令人害怕恐懼的事……”
跟著甄舒一起出了門的杜氏卻是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不經意地打量著甄舒。
淮安離鹽林隔著有些距離,杜氏沒怎麼聽說過甄舒在鹽林的事跡,隻是對方才甄舒在廳堂裏說的那番話上了心。
作為由商轉官的甄家,她卻是知道的。
鹽林甄家嘛,當初置之死地而後生,轉頭搖身一變,成了聖上親封的宣平伯,這其中的曲折不足以為外人道,可卻能想像事情必然不簡單的。
而來了鹽林後,她也在薛家聽說過甄舒這個人,不過是略略過了一耳朵,並未有人深提。
要說對甄舒這個人的了解,還是姑奶奶出事之後,胡家來人說是姑奶奶的手帕交把人給擄走了。
當時她就驚呆了,誰人能有這樣的膽識,竟然敢做出這樣荒謬的事情。
胡家哭慘,說是家裏的仆婦都被甄家四姑奶奶用刀劃傷了,挾持著管事媽媽,帶走了薛蓉卿。
當時她倒是沒什麼別的念頭,隻是覺得這事兒實在是稀奇得很呐,她生在淮安還從未見過這樣勇猛的女子。
原以為是個五大三粗的粗鄙女子,誰曾想竟然生的這般娟麗動人,就是尋常的閨秀也不去她生的這般好看動人啊,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敢做出擄人的大膽事情來!
一舉一動見雖不是規行矩步,可卻是大大方方毫不扭捏,讓人不由覺得,這是個性情天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