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舒瞧著她爹的樣子,心裏覺得有趣,可想著正事,也沒有心思去調侃她爹了。
“侯媽媽,勞煩你帶著人在外麵守著,我有些話要同夫人老爺說。”
侯媽媽一聽,就知道是大事,看了一眼李氏,李氏點了點頭,她便帶著屋裏的人退到外麵的廡廊下,親自關了門。
……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同甄佑財和李氏說完後,屋裏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滴滴答答的聲音從滴漏裏傳來,屋外蟲鳴聲此起彼伏,更顯得屋中寂靜。
良久,外間自鳴鍾忽然一聲響,打破了屋裏的寂靜。
“你大可拒絕驍騎將軍的要求,你既然是宣平伯府的女婿,那就沒有讓人欺負了去的道理,你如今應當專心準備秋闈,而不是那自己的將來去和他們賭。”
甄佑財聲音低沉,顯然是十分認真,他說這話並不是做麵子的,一個女婿半個兒,像宋鶴這樣的女婿,那能抵個親兒子了,他現下有難,又願意把這件事告訴他,他這個做嶽父的不可能會袖手旁觀的。
宋鶴聽著,心下動容,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這不是賭,是一場交易,我身體裏留著他的血脈,終究是欠了他們的,此番一過,就當全還了,如今戰事不休,想必秋闈也隻能延後,兵荒馬亂未止之前,一切都還有機會。”
一切都還有機會?
甄佑財沉默了,他不知道宋鶴說的這個機會具體是指什麼,是說有機會回來參加秋闈,還是說即便不參加秋闈,他也有機會建功立業?
三日後,宋鶴還是跟著走了。
宋明燦卻是感覺到阿兄不一樣了。
這幾日阿兄出了大家一起用膳的時候問過她幾句話,別的時候根本沒有管她,她不是原主,當然不會像從前的宋明燦一樣對唯一的親人患得患失,她隻是敏銳的察覺到,宋鶴對她的關心越來越少了,現在甚至可以說是冷淡。
難道是因為之前的那些事,讓阿兄覺得心寒了,覺得她是個不知好歹,不分是非的人?
念頭一起,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似乎是有點,畢竟這個便宜嫂嫂對她是真的挺不錯的,也頗對她的脾氣,記憶裏,自己十三歲開始的琴棋書畫女紅針織都是阿嫂請人教授的。
四季衣裳首飾都是挑好的,這些料子她一個現代人都覺得十分的華美,可見都不會是什麼便宜貨色,可從前的宋明燦卻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似的,把處處挑釁阿嫂的林常歡當做個寶似的。
好衣裳好首飾都分給她,可人家倒好,心裏時時算計著怎麼在她身上撈好處,怎麼借著她的手爬上她阿兄的床,後來倒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可見她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轉身就另擇高枝兒了!
可她的阿嫂卻把得來的六千兩銀子留給她坐了嫁妝,她明明可以不這麼做的,可她這麼做了,就可以說明,甄舒這個人從未想過要在她身上打什麼主意,求什麼利益。
前後一對比,她都替從前的‘自己’歎氣!
這樣識人不清好壞不分,阿兄才對她開始不喜起來的吧,或者更恰當的來說,應當是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