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運落入大理寺中自然是討不得好, 刑部想來帶人也被林奕安都攔在了門外。
“大人。”手下人很高興地把供詞呈給了他,“這種沒受過什麼苦的公子哥,一用刑, 什麼都招了。”
林奕安默不作聲地看著供詞。
他的壓力並不小, 今日朝堂上因為他把楊開運壓入大理寺已經吵翻了天。楊開運那些黨羽齊名向皇上施壓要放人,好在邵淮仍在告假,否則皇上大概也頂不住壓力。
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給楊開運定罪。
也不知道邵夫人那邊,能不能攔住邵淮。
許煙月此刻正在老夫人的屋子裏, 老夫人躺在床上,精神明顯是不太好的。
“就那樣放吧。”
老夫人這麼一說, 許煙月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將手裏那盆蘭花放在了她指定的位置。
方才老夫人說是喜歡這盆花, 一定要讓她放在自己能看見的位置上。
許煙月撥了撥, 裏麵有發黃的葉子了。
“許是太久沒打理了。”許煙月笑,“我來澆點水吧。”
老夫人靜靜地看著她忙活,隔了半晌才突然開口:“月兒, 你怨他嗎?”
許煙月動作頓了頓:“母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段時間,她都是絕口不提邵淮,更不準邵淮來見自己。
聽她這麼說, 老夫人勉強笑了笑:“是我多問了, 你怎麼可能不怨他?我也是母親, 怎麼能不懂你的心情。”
許煙月繼續修剪著那盆蘭花沒有回應。
身後安靜一會兒後突然傳來聲響, 許煙月一回頭,就看見掙紮著要下床的老太太,趕緊過去扶住了她。
“母親,你這是要做什麼?”
“月兒,”老夫人眼裏閃著淚光, “我們邵家欠你一條命。我也是恨極,可他……他畢竟是我孩子。讓我替他來還你,就把我這條命還給你。”
“母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月兒!”老夫人那已經骨瘦嶙峋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悔了。我知道,那些是無法挽回的事情,我也不求你原諒他。隻是……求你,放過他一次。”
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邵淮如今一條命,都在許煙月手裏。
她好不容易看著自己的兒子,在許煙月的影響下,一點點變了模樣,他們的家,慢慢變得真正像了個家。
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這般模樣。
“母親,”許煙月將她扶到了床上,用手帕替她擦淚,“人命,哪裏是這樣計算的?不相幹的人,便是百人,千人都來償命又有何用?那一人還活著,我就睡不踏實。”
老太太不說話了,這些道理,她又何嚐不懂。
“母親,您隻管好好養病。兒媳再不孝,也不至於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
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寬心,老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我老了,管不了了。”
許煙月出來時,邵淮正等在一邊。
“母親怎麼樣了?”
“你不是每日都在看嗎?”
許煙月語氣不善,她知道邵淮每日都會在老夫人熟睡以後去看她。想到老人的淚,她實在不想多看男人一眼。
邵淮知她心情不好,隻能沉默地跟在後邊。
等回了房,他給許煙月倒了杯水,耐心地等著她消氣。
估摸著差不多了,他才選了個許煙月會理自己的話來問。
“你打算怎麼處置趙熠?”
話語之間仿佛已經默認趙熠為階下之囚,可以任她處置了。
“他自然該死,不過不能死得太便宜。”許煙月看向他,“楊開運呢?他現在落入林奕安手裏,林奕安不整死他定是不會罷休的。你不準備保他嗎?”
邵淮眼裏有一瞬間的掙紮。
如今楊開運與鄭秀婉就是個死結,許煙月鐵了心要幫鄭秀婉,自己若是不退一步,必然是會跟她爭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