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傳來轟然雷鳴,白色閃電劃過蒼穹,讓漆黑的夜空裂為數塊。
豆大的雨滴如石子一般砸了下來,打在了地上,劈啪作響,不多時,傾盆大雨,滂沱而下。
轉眼天地之間,一片迷濛,原本漆黑的夜色,加上大雨,根本已經看不清遠處空地上站著的人。
那人一身浸透雨水的玄衣貼身,仿佛已經融進那黑色的混沌之中,但他眼上蒙著的白布,又讓他沒有完全沒入這片黑暗。
天地之間,彷彿隻剩下他一人,一股悲怨從心底生出。
他吃力地抬起頭,天空中電光閃過,巨雷轟鳴,他隻能聽到,卻再也無法看到。
“君房!”
一個聲音在這雨中顯的有些虛無,但卻讓玄衣男子乍然驚怒起來。
“你走開,我不想見你。”
“君房,你相信我,我會找到解藥的。”說話的人穿著白袍,卻被大雨濺起的泥濘侵染成了汙濁之色。
玄衣男子佇立在雨中。
“岩出是不是你推下去的?”這聲音凜冽低沉,讓白袍人的臉色更加蒼白起來。
隻有雨聲,沒有回答。
玄衣男子似是從這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身形搖晃,在這雨中顯的搖搖欲墜,聲音淒然。
“我雖然早就懷疑是你,但我實在無法相信,那是一直待你如親弟的師兄,你怎麼能害他,他為了給你找丹爐,一隻手臂差點廢掉,囚乙啊,你的良知呢?你的心不會痛嗎?”
玄衣男子的手顫抖著,慢慢觸摸到了蒙在眼上的白布,他一把將它扯了下來。
天上又一道閃電照下,雨幕中,一雙赤紅之瞳讓白袍人怔在了原地。
“就為了這所謂的長生,就為了能變成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嗎?
為什麼,為什麼囚乙,長生有那麼重要嗎?你要這長生到底為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啊!”
白袍人滿臉水痕,分不清是雨是淚,那神色中還帶著一絲陰冷倔強。
“君房,我想要你一直活著,我不要有一天你會和我爹娘一樣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我要我們一直活著。”
玄袍男子一怔,隨後無力的慢慢跪在了泥濘之中,袖中不知何時滑出一柄黑色尖物,滿臉淒然。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岩出,是我害了那三百無辜的童男童女,是我讓你變的執迷不悟,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帶著你們出來。
可是囚乙啊...,長生的路很長...以後沒人會陪著你了,醒醒...吧,師弟,醒...醒......。”不知何時,尖物沒入了胸膛,雙臂無力的滑落了下去。
白袍人一驚,慌不迭的奔跪在了玄衣男子麵前,一瞬間驚到毫無動作。
滿臉不可置信,渾身顫抖,那修長的手指上全是雨水,他緩緩伸出,握住那黑色尖物的一頭,將它從玄衣男子胸口拔了出來。
許久,玄衣男子還是一動不動,白袍人繃著的雙唇微微顫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那鋒利的尖物,突然慌亂起來。
“君房,師兄,不可能,你可以愈合的,可以愈合傷口的,師兄,師兄,你別嚇我,別嚇我啊!別嚇我啊!徐君房!”
雨的聲音淹沒了狂亂的悲嚎聲。
白袍人慌亂的從袖中掏出布袋,手顫抖的厲害,無法解開著了水的抽繩。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能找到解藥的,我沒有錯,沒有錯,君房,你不能死啊。”繩子被割開了。
白袍人拿出了什麼,迅速放到了玄袍男子的胸口之上。
“轟隆”
又是一條巨大的閃電劃破了這片天際。
玄衣男子依舊沒有動,但卻以極快的速度,在白袍人麵前變化著。
他的臉上出現了暗紋,逐漸擴散變深,最後聚集於表麵形成了細密的鱗片,手上的指甲也瞬間變長變尖,伸到玄袍之外,而更為駭人的一幕,便是那嘴巴兩側慢慢開裂開來。
那曾經俊逸的男子,此時外貌大變起來。
雨下的更大了,白袍人驚駭之中,卻聽到了那雨中傳出的恐怖聲響。
“嗝~~!”
一雙瞳孔如豆的赤紅之眼睜了開來。
白袍人一下怔住,朝後坐在了泥雨之中。
“君房,君房,你怎麼了?不,不...”
北寒三中阨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