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I
“沈離，你沒事吧？”林笑聲音有些虛,他出門有半個多時了,難免讓人擔心,“你先回來,我吃了止痛藥,一會兒就沒事了。”
等不痛後她就可以自己下去買了。
“好。”
聽到那邊細微的喘·息聲,以及她忍痛時壓抑的嗓音，沈離眼底滑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快得讓人察覺不到。
掛了電話，沈離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拿著的蘇菲，表情凝滯了一瞬,然後他移開視線看向對麵前的樂白薇,“樂姐,先回去吧。有事我會再聯係你。”
樂白薇詫異於他態度的轉變，明明剛才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讓人心顫的危險氣息,現在卻因為剛才那一通電話收斂得幹幹淨淨。
但聽到他後麵那句話,樂白薇無疑有些高興,“好,這是我的名片,隨時可以聯係我。”
沈離接過她遞來的名片。
“那我先走了。”樂白薇很想留下與他多幾句話,卻又不想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直到樂白薇離開,沈離掃了名片一眼,隨手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
想到家裏那人痛得臉色發白的模樣,沈離折回了超市，買了些紅糖和生薑。
記得，痛經喝紅糖薑茶可以緩解不適。想起她昨吃冰淇淋一個接一個的模樣，沈離薄唇輕抿，收銀員姐姐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攝，弱弱地開口：“先生，一共是二十九塊八……因為您先前忘了拿找零，扣去這二十九塊八，還有十塊錢，您收好。”
怎麼先前看起來陽光單純的大男孩兒，一轉眼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呢？
“謝謝。”沈離接過那十塊找零。
收銀員姐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有幾分恍惚。
這個好看的男人該不會是雙重人格吧？
林笑剛要出門，門被打開。
“笑笑，你要出門？”沈離走到她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經意地皺了眉，卻轉瞬即逝。他：“你先床上好好休息，東西買好了，現在要用嗎？”
“你半個多時沒回來，我有點擔心。”雖然這個區可疑的人進不來，但想到他一個人在外麵，就是忍不住擔心。林笑看向他提著的袋子，除了蘇菲，還有別的，不由有些意外，“你買了紅糖和生薑？”
“嗯，導購員這個吃了就不痛了。”沈離語氣自然極了，半點兒也看不出在謊，將她扶到沙發上，“止痛的藥不能再吃了，對身體有負擔，你好好休息，我給你煮薑茶。”
著，他拿了生薑和紅糖去了廚房。
看著他的背影，林笑呆了呆，是錯覺嗎？總感覺今的沈離看起來比以往高大許多……不對，是更穩重了。
好像也不是。
就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林笑想，可能是因為自己正被他照顧著而產生的錯覺吧。
看了眼他買的那幾包蘇菲，都買對了，林笑拆了一包，拿了一片用上。
林笑洗手出來的時候換上了家居服。沈離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糖薑茶給她，“笑笑，趁熱喝完。”
“還好有你，不然我今就慘了。”林笑接過，吃過止痛藥後雖然沒先前那樣痛得站不起來，但腹中還是隱隱作痛，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
聽到她的話，沈離看了她一眼，沒話。
室內的空調被他調高了些，林笑喝完薑茶感覺身上熱得很，身上也出了些汗，但因為經期身體不適，所以林笑也沒想要把溫度調低，不然受涼了會更難受。
沈離轉身去浴室給她拿了條熱毛巾，“笑笑，擦擦汗。”
林笑接了過過來，把額上的汗，然後看向坐在身旁的沈離，問：“你超市迷路了嗎？”
“嗯，買蘇菲的時候導購員女孩子經期的時候喝紅糖薑茶好，我找了很久。”沈離麵不紅心不跳，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清澈見底，“笑笑擔心我走丟嗎？”
“我疼得厲害，不能立刻去找你。”林笑擦了擦手，看了他一眼，“區的治安是有保證的，但你要是迷路找不回來心裏肯定會很不安，我肯定會很擔心啊。”
“笑笑別擔心，我回得來，也記住了回家的路。”那一瞬，沈離眼底滑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他看著她發頂，像是在自語，“所以，不會迷路。”
“嗯，我對你超強的記憶力有信心。”林笑點點頭，事故前的沈離本身就是之驕子，各種意義上的，加上沈老爺子親自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比起同齡人他的起點無疑高了一大截。
事故後的沈離因為記憶混亂變得話也不會，一年以後才開始會話，但心智也隻有五歲。
也因為身邊那些人的隔離和厭惡，所以導致沈離看起來和普通人差太多了。
但並不是不可變的。比起她剛來那會兒，現在的沈離基本上看不出與別人有太大的差別了，隻是思維方式，還是孩子。
等他恢複記憶後，一切就都好了。
林笑窩在沙發上躺了會兒，快到中午的時候叫了外賣。
“笑笑，我能用你的電腦嗎？”
沈離收拾完外賣盒子回來後，對靠在沙發上看書的林笑，“就一個時。”
“可以啊。”林笑點頭，然後躺著繼續看書。
她看的是閑書，用來打發時間的，電視聲音對現在的她來有點吵，就沒有打開電視。
得到允許後，沈離走到飄窗前的矮桌上，打開電腦。
他很快地打開一個網頁，登入了賬號和密碼。
因為怕引起她的注意，沈離打字的時候刻意放慢了速度，有時候停下來看著無關緊要的畫麵。
半個時後，沈離把自己瀏覽過的痕跡全部刪除，刪除的時候看到了林笑瀏覽過的網頁。她準備找工作？
沈離手頓了頓，卻沒有點進去，他把自己先前瀏覽的痕跡全部清除，退出。
末了，他隨意地打開了幾個網頁，然後進入某視頻網站隨意點開一部電影，調低聲音看了一會兒。
差不多一個時了，沈離合上電腦。
因為是陰雨，所以色有些暗，他走到沙發旁，此時的林笑已經睡了過去。
沈離俯下·身撿起滑落在地毯上的書，合起放在茶幾上。
林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笑笑，晚上想吃什麼？”
“……”林笑緩了緩，被他攬在了懷裏也沒有不自在，“你這麼快就點亮了廚藝這個技能嗎？”
沈離失笑，嘴上卻：“跟著視頻上學，不難。”
就簡單的家常菜的話，他本來也會做。大學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外麵住過一段時間，也是自己做飯，所以廚藝還算過得去。
“那辛苦你了，等這幾過去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林笑絲毫不會懷疑他，也沒有逞強。
狗子剛隨沈離出門溜了一圈，此時大約察覺到了她不舒服，所以也沒有去自己的窩裏睡，而是趴在林笑身前的地毯上，像是在陪她。
沈離把毛毯蓋在她身上，起身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他看了眼裏麵的食材，選擇做幾道比較清淡的家常菜。
雞燉蘑菇，西藍花炒肉，木須肉。
味道竟意外的很好吃。
林笑吃了七分飽後便停下。
吃完晚飯後，沈離給狗子喂了些糧食，換了清水。
林笑在客廳休息了會兒便去洗澡，然後早早睡下。
等沈離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睡著了，走到她身前替她蓋好被子。沈離算了下時差，離開臥室走到客廳外麵的陽台，然後撥通了爺爺的號碼。
“離，這麼晚找爺爺什麼事啊？”
“早上好，爺爺。”
那邊聽到他的語氣，頓了頓，“離，你、你恢複了？”
“是的，爺爺。”公事公辦的語氣，和從前一模一樣。
“我這就回來！”
“爺爺先待在美國，這邊的事您別擔心，等一段時間您再回來。”
“離，當年的車禍是不是意外？”
“爺爺，請讓我自己處理。”
“……”長久的沉默，“需要什麼跟爺爺。”
“謝謝爺爺。”連道謝都客套的很。
沈慶年卻沒能什麼，畢竟這樣的沈離是他一手教成的。
“笑笑她知道你恢複了嗎？”
“她不知道。”
“怎麼不告訴她，她知道你恢複了的話，會很高興的。”
“但她會離開我。”
恢複所有的記憶後，沈離想起了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她過的話。
——沈離，不是我會離開你，而是有一你會選擇走自己原本的路。
——你不傻，你隻是不心遺忘了一些事。再等一段時間，等你把記憶找回後，一切就都好了。到那時，不會再有人敢欺你，也不會再有人敢辱你。
還有那時在沈家，她兩個月後就跟他離婚。
想到她那時候的神色。
她是真這麼決定的。
沈離看向身旁已經睡著的林笑，她並不是先前的那個女人。
並且，從一開始她就沒把他當傻子，知道他會恢複記憶。所以，那個時候，才那麼認真地跟他了這些話。
一個多月前，她出現在了他身邊，頂著那個女人的身份。
匪夷所思的事情，卻真實地發生在身邊。
她在等他恢複記憶。
然後，離開他。
看著床上呼吸均勻的林笑。
沈離微微垂首，微卷的發尾掃過眉骨，他五指輕輕拂過她的長發，溫暖的馨香殘留在指尖，讓人心底無端地滋生出了貪念。
五指握起，他想要留下這份毫無瑕疵的溫柔。
“笑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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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II
清早，林笑睜開眼。
她剛下床，便有人走了進來。
“笑笑醒了，還疼嗎？”沈離走到她身邊，手中拿了一個杯子，“先把紅糖薑茶喝了。”
林笑才剛醒，緩緩看向沈離，接過杯子，“沒昨疼了，你起得這麼早？”
“嗯，我做了紅豆粥，要吃嗎？”
喝完薑茶的林笑點點頭：“要。”
本來她還想點外賣的，沒想到沈離竟然還把早餐做了。
洗漱完，林笑在餐桌前坐下，沈離給她舀了碗粥，“笑笑嚐嚐看。”
粥的味道也挺好，紅豆熬得軟糯清香，不知不覺，林笑一連吃了兩碗。
“笑笑，還要嗎？”
“我吃飽了。”
林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還好是早餐。
原主的身材保持不易，林笑又是個不愛運動的，所以吃東西一般隻吃七分飽。
不過，又想到昨那幾個冰淇淋，實在太不該了。
“嗷嗚~”
狗子咬著自己的碗拿到她麵前，提醒她，它該吃飯了。
對上它高貴冷豔的臉，林笑忍俊不禁，遂而起身去拿糧食，倒了些它碗裏。
洗完手的沈離擦拭完手上的水，見她起身去換水，走了過去，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水壺，“笑笑你休息，我來吧。”
“其實也不痛了，別擔心。”林笑知道可能是昨臉色太慘嚇到他了，卻還是把水壺給了他，嘴上解釋了一句，“昨那其實是意外。”
“意外？”沈離好奇地看向她一本正經的臉，“因為什麼引發的意外？”
“……”林笑噎住，當然是冰淇淋啦。
但她不。心中一動，她：“因為氣的原因，你看，這就跟……”
沈離把狗子碗裏的水換了，起身的時候繞過了她，對她現編的故事無動於衷。
blablabla……
完後，林笑都覺得自己扯。
好在現在的沈離沒有恢複記憶，肯定也沒聽懂。
她鬆了口氣。
自己也不明白剛才為什麼跟沈離解釋，大概是對上他好奇的眼神時，沒忍住想要滿足他的求知欲吧。
嗯，一定是這樣。
林笑終於服了自己。
滿意了。
因為外麵正在下雨，林笑現在也不能受寒，所以這些她就一直窩在家裏沒出門。
每不是叫外賣，就是靠著冰箱裏僅剩不多的食材度日。
這一日，冰箱的食材終於用完了。
“笑笑，我去一趟超市買些東西回來，你留在家。”著，沈離拿了錢包就準備出門，沒忘了帶上手機。
聽到他要去超市，林笑不由想到了上一次，神色猶豫。
“笑笑，”沈離彎身換上鞋子，抬頭看著他，琥珀色的眸子一派澄澈模樣，“這一次我一定會在半個時內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笑想了想，：“在家我也悶得慌，也想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