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於亂世中遇見你（7）
霧靄茫茫，遮住星月。
朔趙之地多水，到了晚間常有這樣的天氣，段青嫣跟在他身後，一路向水邊走去。夜裏極安靜，隻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這樣的安靜讓她提心吊膽，她不敢說話，更不敢離開，默默的跟著，到岸邊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發出暗哨，不一會有水聲響起，三隻小漁船向這邊劃來，他轉過頭，低聲對她說道，“你跟我一條船。”那劃船的船夫很自覺的換了船，段青嫣坐定，天色昏暗，看不清彼此，她心裏默默數了一下，加上船夫，總共十個人，隻是不知道，這十個人要坐船去哪裏，他們又是什麼人？
“你叫什麼名字？”船漸漸向湖心劃去，他低聲問道。
段青嫣也不敢大聲說話，一動不動的坐在他對麵，輕聲應道，“段青嫣。”他就“哦”了一聲，囑咐道，“一會兒我要去見一個人，會花個幾日功夫，你好生看著，什麼也不要問，別人問你什麼也不要答，無論你有什麼事情，回到朔地再說。”
她斂眸輕應，小船搖晃，微涼的水氣撲麵而來，這場景像極了家鄉的浣沙溪，她小時候曾做夢和人麵對麵坐著，在這樣的深夜裏泛舟，當時覺的好笑，如今隻覺得似曾相識，誰能想到如今真應了那個夢。正恍神，又聽他對著搖船的那個少年說，“止戈，你替我照顧段姑娘，如有損傷，為你是問。”
那人低聲承應。原來那個要殺她的家夥，叫做止戈，她打量過去，恰對上那雙冰冷的眼，忙轉過頭，過了一會問道，“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這倒把他問住了。她不便喚他‘主子’，更不能喚他‘少帝’，如此非常時期，他沉吟了半響，低聲回她，“莫決——”又補充道，“這段時間，你暫且叫我的名字。”止戈聽見了心中詫異，覺得不妥，段青嫣倒是大方，當即喚道，“莫決，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莫決點點頭，看她表情不安，說道，“南疆的事我記得，你放心。我帶你來，是因為你是越女，此時出現在朔地太危險，你孤身一人，遇到朔兵，隨時都可能出事情。”他也怕她無意中說出在邊城見了他，她小命不保，自己也徒增凶險。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不尋常的水聲，所有人噤聲，轟隆隆的水聲傳來，一艘大船衝破雲霧，向他們駛來，莫決微微皺起眉頭，方才明明見了安全的信號才過來，心下也不知是什麼情況，提高了警戒。當越駛越近，船上上四麵燈火，看清楚紅絨旗麵上繡著一條遊蛇，甲板上站著一圈人，中間正是他的兩個鷹組少將，被人架著，神誌模糊。
莫決一驚，表麵卻是不動聲色，船首一個人對著他們說道，“幾位貴客大駕光臨，我家主子有請。”
段青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了這個陣仗，也知道出了意外，掀眸看莫決，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他沉吟半響，四麵看去，知道在劫難逃，站起身來，嘩啦一聲，所有人都跟著站起來，聽他沉聲說道，“我本就是來訪你家主子，沒料到迎接的禮數這般周到。”
那人聽了他淡淡的幾句奚落，隻是微微一笑，躬身道，“請幾位貴客上船。”
莫決黑眸一眯，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扶著段青嫣登上甲板，冷冷一笑，猝然出手，四顆暗器脫袖而出，打向架著昏迷的自己人的那四人的眉心，出手之狠，擊中之人頓時哇的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他淡淡的笑起來，說道，“方才失禮，相信你家主子也不會介意。”
他一上來就殺了人，段青嫣是嚇了一跳，對方也被鎮住了，鷹組其他人上前扶起自己兄弟，退回來，對方哈哈幹笑，說道，“我們得罪在先，我家主子自然不會介意。”命道，“開船！”
對方還算客氣，船上有房間，幾個人坐在房間裏，段青嫣透過窄小的窗子看出去，什麼也看不見，隻有轟轟的水聲，寂靜的夜裏讓人心悸。莫決無暇理會她，心中盤算著對策，過了不久，那兩個昏迷的少將醒過來，忙跪下請罪，不等開口，莫決就阻止了，低聲說道，“快說，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