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閉上眼,淺淺的吐出一口氣,霎時如釋重負。
畢竟宋知意一直都以為所有事情皆是有因有果,景易如果真的是衝她來,倒會讓她好受點。
起碼不會讓無辜的人受牽連。
密密麻麻的雨,斜斜的落下,飄在車窗上。
宋知意抬頭看了一眼前方,雨簾遮擋了她的視野,眼前宛如隱匿大片濃重的陰影。
她瞄了一眼車上的時間,陸城池從車上走下,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分鍾了。
這三分鍾,對彼此來說,都足夠漫長。
宋知意知道,自己若是再無舉動,陸城池下一步會做的,絕對是不顧一切。
像是野獸在伺機蟄伏。
“如果你想對付的人是我,行,我滿足你。”宋知意聲音壓得很低,抓著他的手漸漸的往自己的心口移,“我知道你很想一槍打穿這,但我想你也一定會覺得,一槍打穿這太便宜我了。”
宋知意想起曾經往往,嘴角帶著淺笑,可麵色卻愈發的煞白。
“或許你更願意將我關在不見天日的密室裏日複一日的折磨,又或者拿注射器往我手臂上注射一針又一陣的藥物……”
景易聽起她說那些話來時,麵上一副無關痛癢的神色,可為何,他的心尖處,有了劇烈的疼痛。
此時,不僅腦子裏疼,他的身上是哪哪都疼。
宋知意隱約之間,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景易有病。
這鮮為人知的事,她卻是一清二楚的。
趁他疼痛加劇,放鬆警惕的那一刻,宋知意在飛速之間,搶過他的槍,對準他的心口。
盡管此時的景易身處險境,但並不是無任何回擊之力,就比如宋知意搶他槍的時候,他是可以控製那把槍的歸屬,但他並沒有,而是硬生生的任宋知意搶了去。
他微微垂下眼簾,看著那冰冷的槍口。
“你會開槍嗎?”
“會。”
“那你就試試。”
宋知意看著他眼裏的從容冷靜,那雙眼裏,好像映著無堅不摧的鋒芒。
宋知意討厭死了他這種自以為是的自信。
“你知道的,我沒什麼不敢,更何況是對一個從未有過感情的人。”
景易沒說話,隻是一直盯著她,似乎是想看穿她。
其實壓根就不用往深處看,她對他的厭惡赤裸裸的寫在了臉上。
路邊的燈亮了起來,昏沉的光影在他冷峻的臉上閃閃爍爍。
他無聲的笑了笑,閉上了眼。
然,就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宋知意手指用力的扣下了扳機,或許在扣動扳機之前,她的心裏曾有過權衡,有過猶豫,但扣下的那一秒,她是心無雜念,真的想置這個男人於死地。
她沒有斯德哥摩爾綜合征,不會對一個加害於她的罪犯產生感情,有所留情!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隻有景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她過去那糟糕的一切就不會被陸城池發現,她依然可以安穩的,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寵愛。
可是她又輸了。
一聲空響,槍裏仍是沒有子彈。
手上的槍從她手裏滑落,哐當一聲,砸在座位上。
可這會,景易卻緩緩的抬起手,張開,三顆子彈就躺在他的手心裏。
這槍裏,本應該是裝著這三顆子彈的,可在稍縱即逝的那一瞬,這三顆子彈被他取下,宋知意也不知道子彈是什麼時候被取下的,或許……是在她起了殺意,奪過那把槍的時候。
意料之中的答案。
雖然宋知意沒能傷自己分毫。
但是……景易卻覺得自己敗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