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耐身份成眾矢
三人快馬加鞭,餐風露宿,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修家莊,意外的是竟然有如此多的人也同在修家莊,就連在唐家堡失散的嚴齊軒也在。
看到衛青青出現在這裏,嚴齊軒首先是一頓報怨,但由於衛青青根本沒空理他,隻好躲到牆角不滿的畫圈圈,對於衛青青的心情他不是不了解,畢竟那些女人算是她的同門,隻是,她插手這件事,到底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呢?
修家莊最後麵的一座廢棄的屋子裏,此時正躺著五具屍體,曾經鮮活的生命現已成腐肉,長滿屍斑的屍體依稀可以看出她們生前原來的樣子,雖然怕得要命,可是衛青青仍鼓著勇氣上前去,從來沒有這麼近的看過屍體,那股惡臭讓她幾乎想拔腿而逃,可是她還是忍下來了,仔細地觀察著屍體,突然,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
“她們身上傷痕都是一樣的,並且全部在一個位置上,一招斃命!你看——”她將五具屍體指給時夜空與馬叔看,二人聽到他的話後,均站上前來,可馬叔卻在看了一眼屍體後,竟然嚇得倒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東西,恐懼悲傷參雜在他的臉上,使他看起來更加的蒼老。
“馬叔?你怎麼了?不會你怕屍體吧?嘻嘻!”看著馬叔的神色,衛青青戲謔的看著他。
“素香——”馬叔不理衛青青,重新走了上來,跪到了最左邊的那具身體旁邊,說出兩個字後,竟然失聲痛哭。
看著馬叔反常的表現,時夜空與衛青青都是滿頭霧水,衛青青知道,那是呂姑姑,剛進來時她來痛哭一頓呢,那時始終站在時夜空身後的馬叔還沒有怎麼樣呢,怎麼突然就——
“馬叔,你怎麼了?”衛青青上前扶住馬叔,關切道。
看著地上呂姑姑的屍體,馬叔不發一語,對於衛青青話宛若未聞,衛青青突然想起之前問馬叔有沒有初戀戀人那件事時,馬叔那副表情,也許——也許——可是這是多麼殘忍的事啊!
這時,房子的門被推開了,修家莊的管家走了進來,他對著三人恭敬的彎下腰說道:“三位,晚餐時間到了,莊主讓小的來請各位用餐!”
時夜空這時站到了馬叔後麵,慢慢拉起馬叔,淡淡的說道:“有什麼事,以後說!走吧!”說著,便拉著行屍走肉般的馬叔離開了那間破屋,而衛青青在給地上的五具屍體蓋上白布後亦離開了,心底打算著晚上與時夜空好好分析一下剛才她說的那種奇怪現象。
衛青青一直不明白,這些江湖人是不是就是喜歡每天到處混吃混喝,哪家有錢哪家去,為什麼每次她到修家莊都會看到這些人,連卿玉依舊是以她那種仇視的眼光看她,倒是連香香對她友善多了,想是修令坤將那次事情的真相告訴她了,至於那個她隻見過,卻從沒說過話的尹累安仍一如繼往的用著迷戀的眼神盯著連卿玉,而後者隻是驕傲於自己的魅力,卻吝於給他一丁點的微笑。
至於那個老狐狸般的白心堂,衛青青向來是吝嗇於多看他一眼,那種人是讓人看一眼就討厭至極,懶得再與他有任何接觸,不過這次倒沒有看到那個娘娘腔,還有那個姓宋的酷哥,至於其它那些來混吃混喝湊熱鬧的阿七阿八才懶記得呢。
晚餐依舊在詭異的氣氛下進行著,每個人都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倒是衛青青吃得噴香,整張桌子隻能聽到她扒飯的聲音。
“衛姑娘似乎對那幾個憐月宮的人的死很感興趣?”連卿玉放下筷子打斷了餐桌上的沉默。
“那當然,她們——”衛青青從飯碗中抬起頭,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她,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了,連忙放下碗,對著眾人別扭的笑道:“嗬嗬,我是說她在我被抓到憐月宮時,都挺照顧我的,那個,江湖人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嘛,大家說是這個理兒吧?”
眾人臉上的表情看樣子並不是太相信她的話,不過誰也沒有去說破,每個人各自都有心中的打算,何況有時夜空在她的身後,誰敢說什麼呢。
這段對話過後,衛青青再也吃不下了,之後的晚餐,她開始提心吊膽,食不知味,還好之前吃得夠多了,不然真的要晚上偷食了。
衛青青他們依舊住在西院,在喝完了藥之後,衛青青扯開衣衫觀察自己胸口的那塊紫色,此時隻有隱隱的青色了,想必馬上就可以把身體裏的餘毒完全清除了,可是想到那些慘死的宮徒們,她的心情又沉重了下來。
“夜,你說到底是什麼人幹的?”從時夜空的腿上退了下來,坐到了他的對麵,臉上的沉重說明這件事給她的壓力真的好大。
“武器是一種極薄的刀,一刀致命,以她們的身手非頂級的武林高手,根本辦不到!”時夜空將心中的想法告訴她,可是連他都想不到到底會是什麼人幹的。
“那你能做到嗎?”衛青青突然問道。
“能!”他答得也幹脆。
接著她又拉著他的和繼續問道:“那麼現在江湖上除了我幹媽還有你的師父,還有什麼人和你一樣厲害或是比你還強?”
“不知道,不過——”時夜空頓了頓,又說道:“凶手一定在今天晚餐時的人當中!”
“咦?你怎麼知道?”喲呼?莫非是他是柯南轉世?衛青青瞪著好奇的黑眸,腦中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敢殺憐月宮的人就必須有些背景,今日在場的人背景都很雄厚,而且大部分人在殺了人後,總有想看看自己的傑作的想法,最不值得懷疑的,往往就是真相!”時夜空說完這些後看向衛青青,後者正用著極其崇拜的眼光看著他,雙後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道:“夜,你太神了,你簡直比柯南還厲害!有了你,我再也不用迷茫了!”說著,陶醉的閉上了眼睛,卻被他冰冷的聲音給凍得又睜開了眼睛,隻見他冷冷的看著她,問道:“柯南是誰?”
“呃——”這是什麼情況?要她怎麼回答他?動畫片裏的主角?
衛青青猶豫著怎麼回答,可這一切看到時夜空的眼裏卻是她不願回答,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慢慢變冷——
在他的心裏始終有個結,她的家鄉到底在哪裏,她從來不說,她就像是個沒根的花兒,或是突然從天下掉下來的仙女,無根無著,然而越是這樣,他越是怕,怕哪一天,她就像突然消失。
她從來不提親人或是朋友,今天突然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聽名字是個男人的名字,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很不願意告訴他這個人是誰!
越是想他的表情就越陰沉,衛青青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了,她撒嬌的抓著他的甩了甩,嬌道:“哎呀,那隻是書中的人物啦,他破案很厲害哦!”
“男人?”他冷冷挑眉。
“幾歲小男孩啦!”她白他一眼,不明白本來淡淡的他為什麼這麼會吃醋。
“以後少看那種書!”最後,他下了定論,而且是絕不可更改。
“哦!”是想看也看不到。
這段小插曲結束,二人的話題又回到了案件上麵。
“夜,那你說這些人當中誰最可能?”衛青青一頭倒在了時夜空的床上,蹺起二郎腿,問道。
“現在我也不清楚,不過——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淡漠的藍眸無波無瀾。
過了一會兒,時夜空仍未聽到衛青青的聲音,走近床邊一看,原來她早已沉沉的睡了過去,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他為他蓋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時夜空在走出衛青青的房間,打算回自己的房間時,正好遇到了坐在院中間的石桌旁獨自喝酒的嚴齊軒,見他走出來,朝著舉了舉酒杯喊道:“不如來喝一杯吧!”
時夜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就走向了嚴齊軒,當他坐下後,嚴齊軒為他倒了杯酒,而他隻是放在手邊並沒有喝下去,嚴齊軒也不去計較,隻是用著微熏的眼睛看著他說道:“她的身體還好吧?毒清了嗎?”
“她很好!”時夜空簡短的回答他,對於這個是情敵的男人他無法去喜歡,他給人的是一種的深不可測的感覺,盡管表麵上的他風趣易交識,可是骨子裏有著一種看不到的冷漠。
“那就好!嗬嗬,對了,對於那個凶手,時兄有何看法?”嚴齊軒舉著酒杯不著痕跡的問道。
“高手所為,不在我之下!”時夜空冰藍色的眸看著他,一轉不轉,卻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任何變化,隻是微微的醉醺。
這時,突然起風了,嚴齊軒將最後的一杯喝下,剛剛微眯的眼睜開來看著時夜空,說道:“哦?那這下可糟了,江湖要找出比時兄還要高的高手,可真不容易啊!”
風更大了,時夜空站了起來,寬大的外袍迎風鼓動,他淡淡的看著嚴齊軒說道:“天外有外,深藏不露的高手江湖上不知凡幾,不是今日你我就可以數到出的!風起了,嚴公子還是早歇吧!”
時夜空離開了,嚴齊軒還坐在原來的地方,看著不遠處衛青青的房間,醉熏的星眸閃過一比異樣的光,唇輕輕的蠕動著:“如果住在你心裏的是我,也許——一切會改變,可是,來不及了!”勾起一抹苦笑,他搖搖晃晃著站了起來,轉離消失於夜色之中。
馬叔的情緒仍舊低落,晚飯未吃,就連早餐也未見到他,衛青青在吃完早餐後,端著食盒敲開了馬叔的房門,看到馬叔一臉的憔悴就知道他一晚未睡,放下食盒,衛青青拉著馬叔坐了下來,說道:“馬叔,你告訴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好,我和夜都好擔心你!”
馬叔無力的抬起頭看著她,蒼老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氣,無神的眼睛閃著死記亡的光,仿若已與這個世界沒有了關係,看得衛青青心驚不已:“馬叔,你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你不要嚇我啊!”說到最後她竟有了哭腔,馬叔可以說是她這裏來第個開口關心她的人,那種感情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當看到這樣的馬叔時,她感覺自己好像馬就要失去一人親人了一般。
看到她的眼淚,馬叔似乎發覺了這個世界還有他所關心的,他粗大的手輕輕的抹掉她珍珠般的淚珠,發出嘶啞的聲音:“青丫頭怎麼了,不哭,不哭哦!”
衛青青不斷的抽噎著說道:“不哭也可以,但是你不許這樣嚇人了!”
“我嚇人?”馬叔愣了一下。
“嗯!”衛青青使勁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剛才的樣子好像沒有了生的渴望,好嚇人!”
聽了她的話,馬叔又愣住了,嘴裏喃喃的說道:“此情此愛,天涯永隔,千秋不異,至死方休,至死方休——”
聽到馬叔的話,衛青青越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試探的問著馬叔:“馬叔,你和呂姑姑——”
“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我們說好的,會一直等著對方,一直到可以在一起為止,可是她——她卻——”語說到一半,馬叔已是老淚縱橫,可見他與呂姑姑之間的愛情有多深,可是卻是一段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淒美愛情。
“為什麼你們不能在一起?”衛青青一邊不著痕跡的將一匙粥喂到了馬叔的嘴裏。
“你不知道,當年老爺子與水宮主他們二人武功卓絕,相貌更是謫仙一般人物,是江湖上人個稱羨的神仙俠侶,可是突然一天晚上,他們二人不知是為什麼原因竟然大打出手,二人旗鼓相當,最後由一對神仙眷侶成了仇人,老爺子從此匿跡江湖,而水宮主創立了憐月宮,並立下宮規,但凡宮中女子不得有情,那時我與素香分別是老爺子與水宮主的仆人,我們二人早已相愛,本打算過些日子就讓老爺子做主,向水宮主提親,可是卻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五十年前,那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麵,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一直在等,本以為這次找到老爺子,讓他們二人重歸舊好,我與素香就終於可以在一起,可是——可是——”
馬叔沒有間斷的說完了這段話,讓衛青青大概明了事情的經過,心也跟著疼了起來,原來隻是一段再平凡不過的愛情,卻因為這樣不值得的理由而讓二人整整等了五十年,到最後卻希望破滅,這時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破舊的木釵交到馬叔手上:“這是我從呂姑姑身上拿下來的,本來是想留個念想!”
沒想到馬叔看到那個舊木釵,哭得更加厲害,他雙手捧著木釵:“這是我當年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原來她也,她也——”突然,馬叔的身體就這麼直直的倒了下去,驚得衛青青大叫起來:“馬叔,馬叔,夜,夜,你快來啊,馬叔暈倒了!”邊喊著,她衝出了門!
馬叔因傷心過度而暈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傍晚,看著他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衛青青認為她該做些什麼了,於是她坐到了床邊,也不管馬叔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說道:“呂姑姑死得很冤,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是不是應該為她做些什麼呢?”
馬叔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一動不動,而她也沒指望他會有所反應,繼續說道:“姑姑生前對我很好,我一定要查出凶手為她所仇,以慰她在天之靈!”
這時,馬叔的眼皮眨一下,可是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衛青青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馬叔一眼,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馬叔突然坐了起來,剛才還死氣沉沉的雙眼現在充滿了仇恨,衛青青的話起了作用,可也隻是讓他成為一個心中滿是仇恨的人,他活著也隻是為了報仇,但至少他有了活著的渴望,這就是衛青青的打算,活著就好!
馬叔重新“活”了過來,對於凶手的追查格外的用心,衛青青當然明白他的心思,雖然這樣並不是什麼好事,但是至少他看起來有了一絲活氣兒。
修家莊中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唯一沒有讓衛青青懷疑的就隻有嚴齊軒,在她心中他是哥們,是兄弟,秉著上次在唐家堡把他給忘了的歉意,衛青青答應了嚴齊軒的邀請,陪他來個湘州一日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