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閣,她隻著了一身白色梅花百水裙,配著一枚玉佩,我一眼便分辨出,那羊脂玉配,分明是我穆國皇室之人特有之物。父皇曾說過,將自己的玉佩贈與給了那個女子,這下,我完全確定了她的身份。
她並不開心,一個人躲在了偏遠的一個亭子裏。我跟了過去,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之時,傾城和吳國的二人也來到這邊。出奇的,她居然和刁蠻的傾城很是投緣,加上吳國的琦玉公主,三人大有結為金蘭的架勢。而且鬼主意也很多,出了許多遊戲點子,到了晚上,還和傾城她們上台比試,奪了一盞花燈。並且才氣也不錯,不比從小接受皇室教育的傾城差多少。
其餘的人鬧著要入鄉隨俗,在鈴花節放一把花燈。便隻剩我和她了。人少時,她又是那副惆悵模樣。
你可知玥,這個字的來曆?
少昊逸事,賜予君王吉祥珍貴之物。我卻沒這樣回答,隻是給她講了一個冷門的解義。故事中,王為了祭祀,將心愛的女子殺死。由此祭祀明珠為玥。
她臉色變了,卻還是堅持要聽下去,聽了之後卻又是一臉掩飾不住的蒼涼。
玥,這名字定是那人為他所起,我幾乎可以確定了她的心意,雖然令人意外。
可是,若是這般,她應該不會跟我回去,而我已傳書父皇,關於他的女兒之事。由於此事定然是個醜聞,不可聲張。所以,除非,我“娶”她回去。
想到這裏,我送給她一盞花燈,順手拂拿起她身上的帕子。
是她講得,男子送燈,女子回帕。
也就是在這天,傾城愛上了那個為她作畫花燈的男子,夏子旭。那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我為此去探那男子的口風,卻發現,他心中的人,是她。
傾城極喜歡她,一心想將我們湊成一對,我便隨她去了。那天,早已料到她會進門來,卻沒想到,她居然一身男裝。看到這模樣,我笑了,果真比傾城像多了。當我開口說出她的心中所想,她萬分驚訝。
我告訴她夏軒逸和顏黛眉的婚事,她不免得傷心欲絕。有意無意中,我誇大了她這份心意難以成行之處,果不其然,她命人送信於我,這人是她的貼身侍衛,神出鬼沒身手不凡,像這類人,往往聽命於有魄力之人,即使因為命令,也該是一舉一動絕不越矩的。可是卻似乎對她,也有一份別樣的心思。那日她酒醉,我還未碰到她的時候,這個男子便出現在我麵前,冷冷的壓迫的氣息,甚至像是存了殺意。
她答應跟我走。我當場出言求她之時,不出意外地也看到那個清冷傲然的軒王爺,如今的皇帝,也難得失了冷靜。
這是第幾個男子了?為了她心神不寧。果然是紅顏禍水。
我嘴角不禁揚起笑意,她現在,名義上是我的王妃,該是氣煞了不少人才是。那時,我自己也沒覺到,我心裏的欣喜之意,已然過了單純完成囑托這麼簡單。
父皇認了她,完成了夙願。而那人將她以公主之禮出嫁,我不得不大張旗鼓娶她為妻。成婚的那一夜,我們相視而笑。她畢竟內心苦悶,喝了很多酒,之後,就開始念那個男人。最後變成緊緊地抱住我。
除了一母所出的傾城,我從來沒將其他人視作我的妹妹。這也是我為什麼能淡然采取求娶的方式帶她回來。可是畢竟,那條線,始終在那裏。我看著她姣好的容顏,那淚珠劃過的臉龐,想要撫上她長發的手抬了又放。
最終隻是一聲輕歎。
整整三年,她呆在我的王府中,持家有術,還對朝堂之事有著別樣的見解,幾乎就像真正的妻子一樣,在我身邊。
可是我終究不能那麼自私,那個侍衛跟隨她千裏而來,而也終於出現了合適的契機讓她脫身。也許在遠方,她終究能獲得安寧的生活。
但是我知道,有個人始終在那裏,如鯁在喉中的刺一樣,傾城來找我,說出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主意。
鬼使神差下我居然也答應了,並且不計代價地幫她離開,兄妹之情這種話,也隻有她會信了。
她最後朝我揚起了笑臉。我卻想起了大婚之夜,她身穿石福海紗羅的華服,在我揭了蓋頭之後,朝我微笑得模樣。
突然就理解了自己曾經嗤之以鼻的那些為了朱顏斷送江山的男子。嘶鳴戰馬,肅殺戰場,果真不敵懷抱中寂靜的容顏。
可是已經遲了,並且此生都不可能。這樣最好,謝了容顏,換得君臨天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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