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暖陽撲照在太和殿前的台階上,隨著太陽的緩緩升起逐漸爬進了太和殿中。早晨的太陽很溫暖,可大殿裏的氣氛卻很陰沉。
對於這些站在大殿中的百官來說,慶曆二十年冬的天氣實在是不怎麼友好,接連的大雪剛停,又遇上了連綿的小雨。每到朝會那天,百官們就要帶著隨身的奏章和雨笏,在寅時穿著雨披打著雨傘聚在午門外等著早朝的樓鍾響起,對於這些身子骨孱弱的文人來說,這實在是難熬的一段時間。所幸向來以節儉著稱的當朝天子對群臣的待遇實在是不差的,每在朝會的那天,天子都會命禦膳房備上熱薑湯,在朝會開始之前送到太和殿,供百官驅寒,還會讓內監在太和殿的四角燃起火盆,驅散殿中的寒氣,可即便是這樣,太和殿中的陰冷依然是不減分毫。
朝堂上,依舊是楚白象和柳正勤站在左右首位,六部的幾位尚書分別站在兩人身後,隻有戶部尚書劉勔站得稍微遠了一些。今天的朝會是慶曆二十年周王朝的財政總結,各部要把今年的財政支出全部上報,由戶部簽字,簽過了就算是財政正常,而沒有通過,就要拿出來由百官商討了。
“開始吧。”
天子姬陽端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的群臣百官。
他的話音剛落,楚白象身後的戶部尚書劉勔便踏出一步,“稟聖上,今年各部的財政支出,已經全部上交到了戶部,有些支出微臣簽過了字,有些微臣覺得有問題,就打了回去......”
“那劉愛卿就說說,有哪些支出是通不過的?”皇帝看著劉勔。
“劉勔,老夫問你,我前日遞給戶部關於我兵部的三百五十萬兩餉銀為何通不過?將士們在前線保家衛國,難道我們還要克扣他們的餉銀?這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被皇上問及問題的劉勔剛準備說話,兵部尚書趙懷禮就站了出來。看他瞪著雙眼,義憤填膺的樣子,估計誰也想不到平日裏和劉勔走的最近的便是這兵部尚書趙懷禮。
麵對趙懷禮的質問,戶部尚書劉勔像是絲毫不慌,他不緊不慢地捋了捋胡須:“今年戶部對於各州兵餉的預算隻有三百萬,若是兵部核算的兵餉超支了一二十萬兩,那在微臣這裏還稍微能接受,可趙大人呐,您這一超支就超支了七十多萬兩阿,這個字,我不是敢簽的.......”
“關於這超支的項目,老夫也在章子裏說得一清二楚了。今年滇州大災,災民太多了,滇州地方征兵沒有把握住,多征了三萬人,這筆錢是花在了正途上,也不是老夫或是哪位兵部的官員吃了兵餉,有何簽不得?”
“那依著趙大人的意思,不管是哪個部沒有控製住,都可以找戶部要錢?那我這戶部還怎麼當家?你們可以由著性子花銀子,那我們戶部就得累死累活替你們省銀子,掙銀子?天下哪有這個道理,你又不是我兒子我又不是你爹!”被趙懷禮這麼一問,劉勔的脾氣也上來,他看著趙懷禮爭鋒相對。
“劉勔你......”趙懷禮氣極。
“哎,好了,商討國家大事呢,怎麼又罵起了街?”龍椅上,天子淡淡地笑著,“劉愛卿,兵部這次確實是沒理,不過趙懷禮說得也沒錯,這錢確確實實是花在了正道上,不如朕替他給劉愛卿求個情,這項就算過去了,愛卿把字簽了?”
“不行,每年的財政收支就那麼多,各處都要花錢,戶部也沒多餘的銀子,皇上,這個口子,臣不敢開!。”劉勔搖了搖頭,這讓太和殿裏的百官都暗中豎起了大拇指,作為六部之中最硬的硬漢,也隻有他敢在皇帝麵前搖頭了。
皇帝微微沉默了一會,半響他抬起頭,臉上仍然掛著淡淡地微笑:“哎,那這筆錢就算在朕的頭上,劉大人簽一份三百萬的支出,剩下的五十萬趙大人明日去朕的內孥提。不過這滇州征兵多出來的三萬人要歸朕安排了,算是朕掏錢在你們兵部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