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顯舉著香來到棺木前,有模有樣的拜過,踮起腳尖,很費力的把香安插進香爐裏。
“謝珩哥哥。”楊顯道:“安安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一個月都不出府,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陪著漱衣姐姐嗎?”
謝珩看也不看她,良久,那聲音沙啞頹廢如一個將死之人,“這一切是拜誰所賜?”
一時無人答話,嫋嫋冷香把每個人的邊角都模糊了些許。
謝珩冷冽道:“滾吧,你無顏見她。”
黑教的長老們有幾個變了臉色,其中一個脾氣差些的當堂就道:“國師大人,您不能這樣與教主講話!”
“這兒有你插嘴的份兒?”謝珩猛地扭頭看來,一記針芒似的目光穿透冷香,直射入長老的心底,惹得他心虛連連。
楊顯搖頭道:“謝珩哥哥真是嚇人。”說著看向何漱衣的棺材,道:“安安想打開棺材看一看,裏麵到底是不是漱衣姐姐。”
謝珩低吼中帶著幾欲爆發的憤怒:“你逼死漱衣,還要開棺檢驗……”從地上爬起,頓時高大的影子覆蓋住楊顯小小的身軀,“滾!給本國師滾出去!”
楊顯撅了撅嘴,不理謝珩,徑自朝著棺材走去,邊走邊說:“別忘了謝瓔姐姐在安安手裏,所以不要和安安作對。”
謝珩的胸膛起起伏伏,看向被七位長老看押在中間的謝瓔。她的身上貼著趕屍的符咒,僵硬的站在那裏。隻要長老們一動用趕屍術,她甚至可以用刀切斷自己的肢體。
楊顯有謝瓔在手,有恃無恐,招了兩個長老過來,按住棺材蓋子的兩邊。
“抬起來吧。”楊顯說:“誰知道漱衣姐姐是真死還是假死,便教我瞧瞧,才能安心。”
兩個長老一起用力,棺材蓋子緩緩的升起,裏麵冰冷而寂靜的全無動靜。
可當兩人一起將棺材蓋子錯移的時候,忽然一股暗勁從棺材裏撲出,擊打在他們胸口。這勁道不啻於大石頭砸上來,兩人受此偷襲,頓時身子晃悠,趔趄了出去。與此同時隻見一道身影從棺材裏飛出,朝著楊顯過來一掌。楊顯側身避開,點地後退,與棺材中飛出的何漱衣四目交接。
楊顯眼神一沉,“漱衣姐姐果然是假死。”
何漱衣冷冷道:“總算把你引過來了,入甕的滋味如何?”說罷不等楊顯回話,指間便飛起了朵朵血色梨花。
楊顯一驚,又聽見長老們的驚呼聲,一瞧,原是謝珩趁著何漱衣飛出棺材的空檔,搶過謝瓔,抬手就要撕掉謝瓔身上貼著的符。
七位長老都是黑教的翹楚,一時不及被謝珩搶先,倒也反應的快,趕緊先施展起趕屍術。謝瓔被他們配了刀,此刻拔刀就往哥哥身上砍,謝珩險些挨刀,避過的同時不得不鬆開謝瓔,卻也搶住這瞬間,將一張濃縮的趕屍符貼在謝瓔的心口。
何漱衣搖起銅鈴,催動謝珩貼下的那張趕屍符,謝瓔的動作立刻遲疑起來。兩邊都在驅趕她,命令她做不同的事,她像是個被加諸了兩道怪力的物品,扭曲的不管往哪邊動都僵硬而奇怪。
楊顯見謝珩又要趁機揭掉謝瓔身上黑教的趕屍符,小身子滑地一衝,就擠在了謝珩和謝瓔之間。
她朝著謝珩就出手了。
正廳頓時激鬥起來,謝珩楊顯俱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此番一鬥,煞氣摧得屋內器具紛紛作響、進而損毀。
謝天溫茗和國師府的其他侍衛也殺了出來,對上七位長老中的五位,還剩下兩位正是趕屍術修為最高的,兩人銅鈴搖晃,不多時就壓過了何漱衣。
眼看著他們就要拉回謝瓔的動作,突然梨花婆婆從暗處出現,手裏那年頭甚久已有銅臭的招魂鈴,飛快的搖動起來,綿綿密密又清淩撞耳的聲音疊加著何漱衣的,一下子就製住了謝瓔即將對她們發起攻擊的動作。
兩個長老不示弱,發揮畢生修為。
何漱衣指間的血梨花彈了出去,直攻他們的喉嚨,而兩人顯然防備力極強,一人避開血梨花,另一人一彈手指,彈出一個玻璃球將血梨花撞得粉碎,那玻璃球順勢直攻何漱衣的麵門。何漱衣驚險避過,一邊繼續以血梨花廝殺,一邊用自己的趕屍術與敵人抗衡。
你攻我守,你守我攻。
四人鬥武、鬥法,暗器來回掃射,謝瓔的反應也時而凶煞、時而平緩。
兩邊人都是趕屍的高手,稍有一人鬆懈,便教對方趁虛而入,何漱衣和梨花婆婆想讓謝瓔平靜,而黑教長老們一旦占到先機,謝瓔便會朝兩人做出攻擊,令她們必須注意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