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溯算準陰九幽百毒不侵,自然不會將藥白費在他身上,不過用在燕九身上也是一樣。
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樣子,白三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當陰九幽得到卿溯的消息趕到燕九的房間時,見到她正軟軟地跪在床前,一邊哄著孩子,一邊難耐地扯著身上的衣服,雙頰早已變成醉人的酡紅。
房間的幾案上果真放著一盆瑩白剔透的雪陀蘿。
他在紫合部呆了那麼久,對各種藥物的特性都有所了解,便是沒見過也聽說過。雪陀蟬是生在雪陀蘿花蕊中的一種小蟬,雄雪陀蟬的身體會散發出一種異香,這異香與雪陀蘿的花香一結合便能產生強烈的催情作用,雄雪陀蟬便是以之吸引雌性來交配。
想到此,他隻覺頭痛無比,慌忙將那盆花移到了房外。回轉房間時,燕九已衣衫半解,露出了泛著粉紅色澤的瑩潤肌膚。
輕歎口氣,他走過去,燕九似乎這時才發現他的到來,不由眼露驚喜。
“你忙完了嗎?”說著,她突然察覺到自己衣衫不整,忙扯好,有些疑惑地低喃,“奇怪,今兒怎麼這麼熱……”顯然,她還沒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覺得她有的時候遲鈍得厲害,陰九幽苦笑,俯過身抱起小陰澈。
“你等等我,我先把澈兒送到奶娘那去。”
燕九有些茫然地應了,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一股異樣的感覺突然由身體深處升起,如電流般轉瞬傳遍全身,身子越發的熱了,她又扯了扯衣服。
陰九幽不片刻便回來了,進得房間,他不忘將門窗關好。
燕九仍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沿,不知是忘記了還是沒力氣起來,見他關門窗,有些疑惑。
“你有什麼重要的事跟我說嗎?”她問,神色變得鄭重起來,如果不是酥胸半露,眉眼含春,或許真能讓人以為要正經跟她商量事兒。
“傻九兒!”陰九幽再歎氣,伸手將她抱起,放到床上。
被他一碰,燕九隻覺自己整個身子便如同那春水般化了,不由微微喘息起來。
“陰九幽,我這是……”終於,她知道了不對勁。這種感覺,就像,就像當初被他下了迷情時那樣,但是又有些不同,神誌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能看清他的神色變化。
“你中了卿三那小子的詭計了。”陰九幽解釋,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今晚你可能會有些辛苦。”
燕九“啊”了一聲,不解。
陰九幽撫額悶笑,好一會兒,才俯向平躺在床上的她,正色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九兒,你要記得,我沒有勉強。”
尾聲 小獵手
這是一座小穀,有碧潭,有杏花,還有一棟精致的草舍。
時正二月,乍暖還寒的時節,因為穀低氣暖,杏花已開遍了枝梢。
一個綠衣少婦正坐在草舍窗邊看著書,幾縷發絲從發髻中落了出來,垂在頰畔,隨著她翻書的動作而輕輕擺動著,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嫻靜。
屋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一個七八歲樣子的小男孩像是撞鬼了一樣,急匆匆地躥了進來。
“娘!娘!瀟瀟兒她,瀟瀟兒她……”
少婦抬起秀美的臉,黛眉微蹙,正要說話,一眼看到男孩臉上髒兮兮的,頭上還沾著樹葉,不由有些無奈。
“漓兒,過來。”
放下書,掏出手帕,一邊為男孩擦拭臉上的汙跡,她一邊問:“瀟瀟兒怎的……”話尚未問完,門口響起踢達踢達的聲音。
“娘———瀟瀟回來了。”奶聲奶氣的娃娃聲隨之而來。
少婦循聲瞧過去,美眸倏然睜大,手中綠帕掉落亦未察覺。
蔥綠色的小襖兒,蔥綠色的小褲子,明明白嫩水靈得像一根小水蔥兒似的娃娃,竟在背上背了把竹弓,一手抓著一隻比她身高還長的白毛狐狸,血淋淋地拖出一條路來。
“娘———娘———襖子,襖子。”小丫頭嘻嘻笑著,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明明白白露出想要得到誇獎的神色。
少婦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目光掃過受傷未死正眼含淚水悲鳴的白狐,然後落向小丫頭身後的俊美少年。
“不棄?”
少年的臉正黑得跟什麼似的,聞問,不由更黑了一層,正尷尬著不知要怎麼回答之時,小丫頭已經奶聲道:“它壞,它咬大哥哥。”說著,還惱怒地拍了下狐狸的腦袋。
少年一瞬間連耳根子都紅了。
少婦聽說少年受傷,趕緊走過去為他察看傷勢,而小丫頭在旁邊直嚷著要扒了狐狸的皮做襖子,小男孩則想跑出門去找其他人控訴妹妹的暴力,正亂成一團的時候,門口響起一個帶笑的男人聲音。
“這是怎麼了?”
火紅的長袍,曳地的黑發,斜挑的長眸,明明是妖嬈之極的扮相,卻在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清聖之氣,讓人塵慮散盡。
男子旁邊站著一個與不棄年齡相近的少年,白衣竹簫,長身玉立,眉眼與男人有著幾分神似,卻又更俊美了許多,隻是清傲如仙,令人不禁生起自慚形穢的感覺。
兩人一出現,原本亂哄哄的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小丫頭似乎有些心虛,一個勁地把那白狐往身後拖,企圖想要擋住它。
男人早一眼將屋內情景看個明白,先是走到少婦身邊,察看了下不棄的傷,發現無礙後,這才轉身去看白狐的情況。片刻後,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小丫頭。
“瀟瀟兒,它肚子裏有寶寶了。”
小丫頭聞言,水靈靈的大眼頓時一紅,撲簌簌掉下眼淚來。不知是嚇的,還是後悔的。
見狀,正在包紮傷口的不棄心疼了,就想要過去哄妹妹,卻被少婦一眼給瞪住,沒敢動彈。
一直冷眼旁觀的白衣少年說話了。
“爹,交給澈兒就好。”
得到允許,少年將手中竹簫往腰上一插,走進來,對著少婦從容叫了聲娘後,一隻手抱起白狐,一隻手拎起哭得眼淚鼻涕都糊在一起的小丫頭往外走去。漓兒則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麵,打算繼續看熱鬧。
“二哥哥———二哥哥———瀟瀟乖乖,瀟瀟自己走……”小丫頭似乎有些不情願,一邊軟軟地乞求,一邊使勁拿眼瞟著不棄,向他露出求救的神色,那可憐兮兮的神色讓少婦忍俊不禁。
不棄哪還能呆得住,少婦一幫他包紮妥當,他便找了個借口,一溜煙跑了出去。
孩子們散盡,屋內立即恢複了早前的清靜,鳥鳴聲變得異常清楚起來。
少婦從門口收回目光,正對上男人含笑的眼,心口一緊,在反應過來以前人已撲了過去,被他緊緊摟住。
“我好想你。”將臉埋進男人懷中,她呢喃,顯露出少女才有的嬌憨之態。明明成親那麼多年了,她對他的感情卻並沒有如一般夫妻那樣漸轉平淡,反而逾趨濃烈。不過才分開數天,卻已相思如狂。
男人低頭親吻她的發,笑中帶寵,“怎麼我的九兒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少婦抬頭,與他的唇輕輕相觸,親昵地分享彼此氣息,片刻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頭驀然後仰,蹙眉道:“陰九幽,你家瀟瀟兒到底幾歲?”
男人失笑,空出一隻手,輕輕揉開她眉間的結。
“四歲,怎的?”他回答得一本正經。
少婦一臉頭痛樣,苦笑,“我以為我記錯了。我沒教她射箭啊……”便是連竹弓都是不棄做來玩的,難道這就是天分?思及此,她問:“你說這孩子究竟像誰?”
男人聞言,不由低笑起來。
“你不覺得她很像當初那個臭小子……”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
“嗯?”少婦疑惑。
“脾氣暴戾,又會做戲的陰九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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