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星河萬裏之下的長安美不勝收。
薑家的馬車才出皇城不遠就被久等的許恒給攔了下來。
姒綰綰掀開車簾看去:“許大人有事?”
她麵色如常,想來並未將方才太後壽宴上的事放在心上,是他多慮了。
見他一副複雜之態,她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言說,吩咐車夫將薑姒音送回去之後,就自顧跳下了馬車。
長街燈火明,柳樹下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她示意他邊走邊說之後,就兀自往前走去。
盯著她的背影失神一瞬,他三步並做兩步的跟上了她。
“許大人想說什麼?”
許恒偏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自責之意:“當時跟在身邊的侍衛是皇上的親信,所以……”
所以他無法把那幅對她不利的畫藏起來。因為他們是一同進的宮,他知道她送的壽禮是佛像玉玦。當看到那幅畫的時候,他也無比的震驚。
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小事而已。”
她如此輕鬆的語氣倒讓他越發的內疚起來,冷硬的雙瞳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易碎:“你不怪我當時沒有站出來為你證明嗎?”
自上次被老皇帝下了一道入贅薑府的口諭之後,許恒一直活在痛苦之中,痛苦的不是入贅給她當郎君,而是無能為力的看著為了他一夜生了許多華發的母親和日日發愁消瘦的父親。
若他一人,自然可以撇棄一切站在她的背後,可是他不想父親和母親在為他憂愁勞累,他不能太自私了。
所以那一刻他猶豫了……
見他神色糾結痛苦,姒綰綰隱約猜測到了什麼,她停下腳步轉身麵向他,認真的道:“我為什麼要怪你?許恒,凡事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
渾濁的雙瞳逐漸清明起來,他垂眼看向她:“綰綰,謝謝你!”
她驀然一笑,合著吹來的晚風,竟無比的柔和:“我還能見到以前那個冷麵無私,意氣風發的許大人嗎?”
她知道老皇帝那道讓他入贅薑家的口諭終究是影響到了他。
她的話如同會心一擊,整理好情緒,他的嘴角慢慢勾勒出了一抹淡笑:“能!”
其實以前的許恒一直在,隻是有些東西隨著時間消逝了而已。
與此同時,太子府。
燭光明滅不定,陰影落在沈括陰桀的半張臉上,讓人莫名膽寒。
他掐著女人嬌嫩的下顎,陰沉到發暗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女人怯弱到發紅的眼睛。
“隨本宮去過鹹寧宮庫房的隻有你,所以薑姒綰送的壽禮,是你動的手腳?”
近乎是肯定至極的發問,趙詩詩有些害怕那雙會把她給吞了的雙瞳:“我……我沒有……”
細弱蚊蠅的嬌音,配上那楚楚可憐的委屈表情,著實的惹人憐愛,隻可惜沈括向來不吃這套,更何況,事實如何,他已經讓人打探清楚了。
他一用力,隻聽咯吱一聲,下巴仿佛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女子立馬哭喊了起來。
似乎覺得還不夠,他一把甩開女子,抬腳就狠狠地踢了過去,直把在疼痛還未緩過來的趙詩詩給踢暈了過去。
看著地上昏厥的女子,沈括沒有半分疼惜之心的任其躺在冰冷的地上。
拿起桌上的白絹擦了擦手,轉身坐在椅子上的沈括冷冷的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