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會不會損了點?”
觸及司承厭掃來的眸光,楚珺連忙改了口:“不過那小侯爺也是咎由自取,誰讓他惦記嫂子的呢?”
司承厭:“……”
長街冷落,秋風不絕,闌珊燈火點綴在霧雨蒙蒙的長安之間。
細雨纏人,撐著油紙傘的姒綰綰頓下腳步,拉長視線看去,果然看見了還徘徊在狀元府府門之外的虞娘。
“虞娘。”
尋聲回頭,虞娘一眼就認出了她。
“大小姐,你……你真的看得見我?”
眼尾的餘光掠掃了一眼詫異的虞娘,她將收好的油紙傘放到了一旁。
“再過三日,他就要成親了,你遲遲不入輪回,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她也常問自己,是執念太深?亦或是不甘心? 她苦笑不語,微紅的眼底是閃爍不定的淚光。
“你連死都不怕,若是不甘,你大可在活著的時候揭開婁喬生忘恩負義的嘴臉,可是你沒有,死後又徘徊在他的府門外,你還愛他嗎?”
姒綰綰的話可謂是一針見血。
過了半晌,她微弱而苦楚的聲音才緩緩傳出:“我見過他最苦最狼狽的時候,那時多天真啊!真的以為一句誓言就夠了,可是等他出人頭地,轉頭要娶別人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到此處,她哽咽了一下:“那天在街上,他以為我會信他會回來娶我的話,嗬……我知道他這一路走的有多艱難,所以那日回去,我本想以後不再去打擾他的榮華富貴,可是……”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滿麵,她紅著眼睛,聲音仿似溺水一般痛苦:“他讓我離開長安,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麵前,我該去哪裏啊?為了他,我跟父親三掌斷情,虞家,我早就回不去了……這天地之大,卻早已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聽完之後的姒綰綰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該說虞娘太善良,還是太蠢,一次次的為了婁喬生那個人渣委屈求全。
“想看他身敗名裂嗎?”她問。
虞娘怔了一下,旋即又搖了搖頭:“他以前太苦了,事已至此,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罷了。等他成完親,我就要入輪回了。”
見她如此,姒綰綰卻是默不作聲的拿起了一旁的油紙傘。
虞娘目送著她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哼起故鄉的小曲。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三日後,長街上吹鑼打鼓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往將軍府去。
馬背上的婁喬生一身華貴的大紅喜袍,意氣風發的模樣一時無兩。
“大姐,你不是說有辦法整治那負心漢的嗎?”薑姒音看著漸行漸遠的迎親隊伍,肺都要氣炸了。
臨窗而站的姒綰綰淺抿了一口茶水,眸光所向的地方,正是狀元府。
“這樣的人,到底哪點值得這番喜歡了?”
薑姒音沒聽清她的低語,便問道:“大姐,你說什麼?”
她偏頭看了她一眼,當下搖頭笑了笑:“如她所願。”
這話可把薑姒音給說懵了。
黎芊芊進門的那日,狀元府裏熱鬧非凡,輾轉客人之間的婁喬生喝得紅光滿麵,喜氣洋洋。
姒綰綰看了一眼盞中的酒水,起身就走了出去。
府門外,虞娘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