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抉擇(2 / 3)

兩人共處一室,卻都無言。

竹君累了,合著眼也不知是醒是睡,直到略冷的指尖輕碰自己的臉頰,她才陡地睜開雙目,難掩訝然地望住坐在床沿的男子。

“你的臉色很糟,還有哪兒覺得不適嗎?”

為什麼要用這般嗬護的語氣?為什麼那對眼要這般的溫柔?既然將那同心結贈予了裴若惜,既然拒絕了她,他又何苦來撩撥她?!

竹君搖了搖頭,瑟縮地偏過臉蛋,避開他修長的手指。

“怎麼不說話?”他上身趨前,兩手撐在她身側。

竹君眼睫微垂,偏不瞧他,幽幽道:“不知說什麼好。”

許久,竺音歎了一口氣,微微地茫然若失。

是自己將她推開、不願她近身,見到別的男子傾心於她,他怒火中燒;聽她親口道出她心中之人並非自己,他心如受重槌,頓時空虛一片;現下麵對她閃避的神態,他該順應走勢,讓兩人和平而安全的相處,卻矛盾得放不下手。

是他心不沉穩,生了漣漪,若待她能如以往般清心寡欲,不動不亂,今日便不會如此。

原來,他六根並未淨除。

“那就什麼都別說吧。”他口氣消沉,轉身步出,將竹君摒除於門內,心卻如阡陌淩亂。

傅晟掩於一旁,一字不落的將方才屋內的對話都聽進了心內……

月娘在雲後忽隱忽現,灑下朦朦朧朧的月光。

陳嬸捧著洗淨晾幹的衣服進屋,便見竺音在四下翻找,好奇的問:“師傅在尋什麼呢?”

竺音見陳嬸手中捧著的衣裳,接過來使勁的抖落一番,仍不見繩結的蹤影,他急切的盯著陳嬸:“施主今日整理衣物或是洗衣時可有發現一精致的紅色繩結?編織的十分獨特。”

陳嬸細細一回想,拍掌:“莫不是若惜姑娘手中的那個繩結吧?就是用紅繩將兩顆心編織在一起那般模樣!若惜姑娘說那是她的……”

陳嬸見竺音皺起的眉頭,想著自己是不是壞事了。難不成,那繩結真是師傅的?

“我見她一直盯著那個繩結瞧,後來便揣進懷中了。”

“裴若惜,裴施主嗎?”竺音大步走到屋外,跨上馬背,調轉馬頭,奔向郊外。

當竺音出現在裴若惜麵前時,她便高高興興的迎了上去,而竺音隻是生分的行了個禮,而後伸出手,語氣生冷的說了一句話:“還請裴施主完璧歸趙吧!”

沒有多餘的解釋,裴若惜緩緩將繩結放於竺音手中,她抬眼:“這繩結可是竹君姑娘編了贈予大師的?”最終還是忍不住把心底話給問了出來。

竺音撫著手中的繩結,臉上冷漠神色盡釋,跟他向來對任何女子的冷淡表情不異是雲泥之差,舉止中盡顯對繩結的珍惜。將繩結收於懷中,貼於心口處後才道:“是。”

裴若惜掩住了嘴,哽咽地哭了出來,這是她第二次為他為哭泣,可他卻並不上心。原來,自己在他心中不過如此。

裴若惜用手拭去垂掛於臉龐的兩行清淚,可淚水仍是不斷湧出,沾濕了她的衣襟:“若惜懂了。明日,若惜便動身回家。”抬起頭來堅定地對竺音說道。

“珍重。”掀開簾子,竺音大步走了出去。

夜風如昔,吹皺河麵眉月兒,拂得枝丫輕輕顫動。

繩結精致,在她掌心靜靜躺著,悠悠歎息,將它係在樹枝上,當她指尖放開它的刹那,繩結隨著柏楊樹枝顫顫動搖,說不盡的淒涼。

“大病初愈,便不安於床了嗎?”傅晟的聲音輕輕傳來。

竹君隻是怔怔望著水中的月發呆,愈夜愈皎潔的月光由枝丫間的縫隙灑下,竹君終於轉過頭來,瞧見被傅晟把玩在手中的繩結,突然睜大了眼睛,一把想奪過來:“這是我的東西!”

“你將它掛於樹上,難道不是要舍棄它之意嗎?”傅晟眼細眯,一個極細微的表情,主動步出樹影,“我取了去,便是我的!”

“我掛上去忘了取下。”竹君說著,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還給我。”竹君惱怒,伸出的小手猛地教他握住,他的掌緊緊包裹住她的。竹君一驚,使勁兒想要掙脫:“你想幹嘛?”

傅晟以行動替她解答。

強勁的手臂拉她進懷中,一手支著她的後腦勺,一手箍緊她的腰身,半句話也沒有,低頭就印住她的唇,動作粗獷中帶細膩,反正是牢牢含住了竹君的嘴,將兩片唇瓣融在自己嘴中。

竹君動彈不得,她是真的是嚇到了,想說話,唇微微一動,他的舌已探了進來,將她的舌含著纏綿。

正當她回過神想推開他時,他卻猛地放開了她,隻是以一掌包住她的手,靜靜審視著,臉色前所未有的深沉,口氣有些衝、有些緊:“為何不是我?這同心結為何就不能贈予我?”將繩結丟於地上,傅晟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