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一臉無奈地走到這個愛好奇特的貴公子麵前,無奈地微笑,“看,這麼多美人等著公子垂青呢,張公子阿,您就別拿我來尋開心了哈。”

換作平日,虛與委蛇一下也不是不行,可是今天,她又忙又累,居然還有人成心與這麼苦命的她過不去?真真是喪盡天良……

“你看本少爺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竟還敢裝得一臉認真無辜地反問?!

所有不多的耐心終於告罄,顧惜惜點頭,“好,既然不是開玩笑,那你就是成心來搗亂的咯?當我懷玉樓是隨便能撒野的地方嗎?來人哪!”

“是!”

那些平時一直好吃好喝養著的護院們終於能派上用處了,齊齊往兩邊一站,肌肉連綿,蔚為可觀——而張公子那方,雖然隻有四個侍衛,卻是個個都深藏不露的樣子,還沒等自己這邊的護院出現,已經一聲斷喝:“放肆!”

不待主子發話,已然暴起,刀劍出鞘,將他圍在了正中。

周圍眾美人立即應景地響起一片嬌呼聲。

顧惜惜原本隻是想嚇退他而已,卻不料演變成這般局麵,隻能狠狠瞪著他,一時拿不定主意該怎麼收場。大鬧一場絕非她所願,隻是如今勢成騎虎,卻是讓她有些左右為難了。

好在那廂的他並沒有讓這僵局持續下去,隻是輕揮折扇,一派閑雅地責備自己的下屬:“你們也真是,又這麼隨隨便便動刀動槍的,萬一嚇壞了這些嬌嬌弱弱的姑娘,豈不招人心疼?”

幾個侍衛倒挺順從,一聲不吭便立即收回了刀劍。

顧惜惜鬆了口氣,冷聲道:“張公子,開玩笑也請注意分寸。”

那小王爺注視著她,眉眼彎彎,笑意愈發明顯了,直笑得她寒毛凜立,尤其是接下來的那句話,讓她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怒火再次燃起。

“惜惜姑娘,你當真不再好好考慮下本少爺的提議嗎?到時可別後悔喲。”

惜惜二話不說,揮袖怒喝:“送客。”

所幸忙亂歸忙亂,在眾姐妹的協助下,當晚各項節目倒也進行得井井有條,清薇的賣價又刷新了紀錄,真不枉她一番苦心營造的聲勢啊,嗬嗬嗬——

隻是次日,好容易在記賬的幸福中忘記了這不快的小插曲,如今正對鏡貼花黃的時候,外麵竟然迭聲驚慌失措地喊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幾個官兵破門而入,板著臉冷冷宣布:懷玉樓涉嫌窩藏欽犯,限令封樓三月,以待查點。

樓外,與其他青樓中響起的爆竹聲混成一片的是路人們的竊竊私語。

“怎麼會呢?不是說這家樓和很多朝裏的人有關係麼,居然說封就封了?”

“想來是得罪哪邊的人了吧?”

“正所謂: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你個死秀才又來掉什麼書包啊……走吧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了,隻可惜了這八十多年的曆史哪。”

數日之後——

“算你狠!”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充分詮釋了咬牙切齒的本意。

“過獎過獎。”

無視顧惜惜眼中的怒火,他謙虛地擺擺手,端的是風度翩翩。隻是就這個家夥,雖然早看出舉手投足帶著貴氣定非常人,可她顧惜惜又怎能想得到,原來他就是那傳說中最受寵愛的小王爺——越王軒!

難怪之前姐妹們套盡交情,那些朝中的舊相識硬是愛莫能助。這家夥果然是好大的來頭,那些大臣倒也不是欺騙自己,可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王爺那是初次來我們懷玉樓吧?我們並不曾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啊,您又何必如此趕盡殺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看著明明很憤怒卻依然隻能強自壓抑的顧惜惜,小王爺鳳目微眯,笑得單純且無辜,“嘖嘖,趕盡殺絕?這麼說可太嚴重了,本王也就是希望能親近美人芳澤而已,惜惜姑娘不會不知道吧?”

顧惜惜皮笑肉不笑地繼續與他打太極,“小王爺可真會開玩笑啊,哦嗬嗬嗬嗬……且不說這越王府中的美女如雲,單是我們懷玉樓中便是什麼樣的美人沒有?環肥燕瘦任君選擇,惜惜這蒲柳之資,怎麼可能入得了王爺的眼?”

他似笑非笑道:“……可是,本王就是對你感興趣啊,怎麼辦?”

當她是新鮮玩具嗎?顧惜惜壓抑怒氣,正色道:“這麼說,小王爺是想以懷玉樓逼我就範?”

他微笑頷首,“怎麼,你才明白本王的苦心嗎?”

“可你憑什麼相信我會為了懷玉樓而犧牲我自己?”冷笑一聲,“相信王爺也能看出來吧,惜惜原是個多麼自私的人,怎麼會為了這身外之物委屈了自己?”

“你會的。”

“啊?”如此肯定?她自己都依然在猶豫中呢。

“沒有了懷玉樓,沒有一呼百應,沒有錦衣玉食……惜惜姑娘,如你所說,這麼舍不得委屈自己的一個人,你真的可能忍受貧困的生活嗎?”

“……”沉吟中。

“……”繼續微笑,麵帶鼓勵。

“……好吧,你說得對。”

於是,數日後。

不久前才宣布封禁的懷玉樓,又奇跡般地洗刷了冤情。隻是滿天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後門這一幫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簇擁著她們的主人顧惜惜執手相看淚眼的感人造型,若有人見到了這一場景,隻怕會誤以為今日是這懷玉樓老鴇的出嫁之日吧。

可憐這廂的顧惜惜——

“我去了啊,我當真去了啊……不過大家放心,我定會用最短的時間讓那廝厭煩,然後風風光光地回來的!”

“綠意,紫荷,你們務必要好生經營,盡力把前幾天封樓的損失補回來啊!”

“小媚,切記要看緊方芰她們幾個新人……”

那一廂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