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滲透
羅素言呆住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她都在裝傻充愣，想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範鳴明卻這麼輕易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現在她要怎麼麵對他，怎麼繼續他的工作。
身後範鳴明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挑戰她的承受極限：“我知道你並不討厭我，如果你的顧慮和遲疑是因為我有家室，那麼，為了你，我可以離婚，我可以放棄一切，我始終等在這裏，隻需要你一句話，我便會義無反顧地走向你。”
“範書記……”羅素言沒有轉身，她固執地背對著範鳴明，固執地忽略掉身後那雙滿含期待的眸子，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和果敢，“我想我已經沒有辦法和您一起工作了，明天我會向您提交辭職報告。”說完，她便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間。
隔天，範鳴明果真接到了羅素言的辭職申請。他怔怔地瞪著那張辭職申請表，心裏的感覺很複雜，說不清是受傷還是憤怒又或意外，沉默良久，他撥打了辦公室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新來的接待處主任莫小敏，顯然她對範鳴明辦公室的電話十分熟悉，接電話的語氣也較平時甜美不少：“範書記您好，請問有什麼指示”
“你讓羅素言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簡短地交代完，範鳴明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不久，羅素言出現在範鳴明的辦公室，沒有了以往的拘謹和恭敬，此刻麵對他的是一個坦蕩無畏的羅素言。
“範書記，您找我？”羅素言很自然地問道。
“坐。”範鳴明指了一下辦公桌對麵的座位。
羅素言走過去坐下，抬頭沉靜地看著範鳴明。
麵對如此鎮定自若的羅素言，範鳴明的胸口不自覺地緊了一下。所以她是下定決心要離開所以才能如此坦然麵對，他真的讓她這麼討厭嗎？這樣想著，他就這樣問了出來。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討厭到迫不及待地離開？”
羅素言淡淡一笑：“書記您誤會了，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更大的舞台，試著去接觸更廣闊的空間，所以才決定辭職，又何來討厭您一說？”
範鳴明深吸一口氣：“羅素言你非要這樣對我不可嗎？我承認當初將你調到我身邊當秘書確實存在著私心，可同時我看中你的能力和你的為人，辭職的事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慮一下，不要因為一時衝動而毀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範書記，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的辭職與其說是衝動，不如說是做了一件一直以來都想做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做的事情。”羅素言不假思索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有人告訴我工作並不僅僅是為了養家糊口，而是要把自己放到一個正確的位置淋淋盡致地去發揮所長，現在我想重新出發去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
範鳴明瞪她，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羅素言的話他自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權當她是在尋找托詞，終於，在沉默良久後他沉聲問：“你實話告訴我，你這麼急著辭職是因為……”頓了頓，他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低聲繼續道，“昨天我對你說的那番話嗎？”
羅素言平靜地看著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良久，她鄭重其事地說：“範書記，我希望您能善待您的夫人和孩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這不是一般的緣分，他們才是您真正應該疼惜的人。”說著，沒等範鳴明開口她便擅自站了起來，在她心中範鳴明已經不是自己的領導，她有選擇去留的權利，“範書記，這段時間謝謝您對我的關心和照顧。”說完，她朝範鳴明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不帶任何遲疑。
“羅素言……”範鳴明苦笑著喃喃自語，“我怎麼會為你這樣的女人心動？範鳴明，你真是自找苦吃。”
今天是平安夜，沒了工作，沒了男人的羅素言隻能窩在她唯一擁有的東西——房子裏發黴。
傅夢菲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動一動骨頭就會發出老化的響聲，這才驚覺原來睡覺也會這麼累。
“妞兒，在哪呢？”傅夢菲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嘈雜，聽上去像是在酒吧一類的地方。
“在家……”羅素言脫口而出，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睡覺。”
“不是吧，大姐，今天可是平安夜，你怎麼還窩在家裏？出來熱鬧熱鬧吧？”
羅素言無力地耷拉著眼皮：“那是年輕人的玩意，我已經力不從心了。”
“你才多大點啊就開始服老了？”傅夢菲好笑地說，“不和你說那麼多了，我現在和電視台的同事在開發區的君爵酒吧，你準備一下就過來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