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這個問題,必須盡快解決。
問題在我看來,可能並不嚴重。
我懷疑,是有根導線鬆了,緊緊螺絲或許就能解決。
但這隻是我的猜測,也可能是更複雜的原因。
更何況,就算緊螺絲,也要拆開設備做。
這就不是我遙控一個小夥子可以做到的。
這是有安全條例的,沒資質的人,不允許拆開設備。
最後,我不得不提出一個,我最不希望的,但是能解決問題的建議。
我說:“你找XX公司吧,他們也能處理這個問題。
“不過,你們要支付一點費用給他們。
“畢竟,這不是他們的售後,他們出車出人,肯定要收費的。”
最後對方接受了我的建議。
XX公司是我們的競爭對手,當然,我們也有合作。
現在為了緊一個螺絲,讓我的客戶去找他們。
如果他們合作愉快,我很可能會失去這個重要的客戶。
這真的是一個極其愚蠢的建議。
但是我能怎麼辦?
這個問題不處理,發展下去,會出大事情的。
而我離隔離結束,還有好多天呢。
我搖搖頭把這事情扔在腦後。
這一連串電話接完後,我靠在床頭坐著,啥也不想幹。
然後刷微信看。
看到微信裏有客戶留言。
我想起來,原來約好8月2號,要去他們那裏驗收一個設備。
我算了一下時間,8月2號,我還是不能出去。
他們留言,問我8月2號什麼時候到?
這個工作,前期的事情我都已經幫他們處理完了。
8月2號現場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
本來,我隻要在8月2號,去驗收一下就行。
但現在驗收也沒有辦法做了。
也找不到人頂替我去做。
於是我留言:對不起,我被隔離了。
然後我建議,到時候靠視頻驗收。我知道,這樣子有可能會出岔子。
萬一有問題在驗收的時候不查出來,等投運之後再去查出問題,再處理,會很麻煩。
但是也沒有辦法。
隻能說抱歉。
然後看到微信又來一條消息。
是個大型汙水廠,是我的老客戶。
他告訴我,那個老問題又出現了,還是沒解決。
我馬上打電話詢問他。
他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是那個問題,你再叫你們的人來處理一下。”
這個問題涉及公司另一個部門。
我之前以及告知他們去處理。
這幾天應該再盯一盯的,結果事一多,忘了。
不過那個部門也真是的,我不盯就不幹活了嗎?
真想衝到他們辦公室質問他們。
現在隻能和客戶道歉:“對不起,我被隔離了。”
這個老問題倒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情,可以等我出去再處理。
我和這個客戶也是老朋友了,就聊了一會兒。
最後他說:“好好休息,等你出來再碰頭。”
掛掉電話之後,我覺得有些氣悶。
手機也有點燙了。
我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呆。
然後,突然的,想給那個倒黴的同事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魯迅所說的中國人的劣根性。
那個同事和我關係蠻好的。
於是我打電話給他。
我說:“沒什麼事,找你聊聊天,你在幹嘛?。”
他說:“沒啥事,就是看電視、看手機。”
我說:“你要多運動啊。”
他說:“運動的,一直在房間裏走。”
我問:“你現在窗外還是那堵牆嗎?有沒有給你換房間?”
他說:“換了,現在外麵風景蠻好。”
我說:“比原來看牆好多了吧。”
他說:“是啊,原來看著牆,簡直就像在坐牢,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我問:“房間好嗎?”
他說:“比你們好,你隔壁XX發的照片我看了,你們房間太小了,我這裏比你們寬敞多了。”
我說:“你怎麼不去弄點酒喝,你那裏快遞能買酒進來喝嗎?”
他說:“不高興弄了,就這樣了。”
我說:“那個XX,他買了火鍋,在隔離點裏吃火鍋呢,你不買點什麼吃吃?”
他說:“每天吃三頓飯就吃得很飽了,不高興再弄這些。你呢?”
我說:“還行,也就這樣。”
他說:“這兩天還有奧運會可以看,否則的話,真的要無聊死了。”
我們互相發了一些牢騷。
然後我就說:“你其實完全不應該進來的。XX周二、周三、周四上班的。你那些天不是都在外勤嘛。你碰到她了?”
他說:“我沒碰到她,我周四進辦公室坐了會兒。”
我說:“你座位離她座位遠著呢。”
他說:“是的呀。那天晚上,XXX突然打電話問我,有沒有來過辦公室。我聽她語氣很鄭重,還以為辦公室裏有人丟了東西呢。我想我不能隱瞞啊。我就說我來了。結果就問我要身份證、電話,說要登記。我哪裏想到會是這種事情。後來晚上就來了輛救護車,兩個大白等在樓下。我怎麼辦?算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來都來了。”
後來也沒什麼話說了,就掛斷了。
接下來電話鈴又響。
我想今天下午怎麼這麼忙。
而門鈴也響。
已經到了三點鍾量體溫的時間了。我一邊接電話,一邊開門量體溫。
電話是中介,推銷房產。
量體溫的是個女的,穿著全套防護服。
量完之後她告訴我:“明天早上6點半到七點要做核酸檢測。”
我說:“我知道了。”
然後關了門,把手機鬧鍾再設定好。
我想坐下來碼字,已經浪費半個下午了。
但是又接到一個電話。
是我的一個高中同學。
好久沒聯係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打電話給我。
接起來之後,他跟我說,他接了一個生意,需要找人畫張施工圖,問我認不認識畫圖紙的人。
我自己是不能畫圖的,雖然我會,我大學論文就是這個,但我沒資質。
不過我確實是認識人的,於是我答應幫他找。
我打電話給了我的一個大學同學,也是一個好哥們。
我說了這事,問他有沒有認識的人。
然後他說他沒有,但他建議我找另外一個大學同學。
他說那人現在開了一個設計谘詢公司,他認識很多設計的人,肯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我和哥們又聊了一會兒。
我告訴他,我被隔離了,隔離的原因是正常上班。
他哈哈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決定等我出去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敲詐他一頓酒喝。
和他掛斷電話後,我就打電話給我另外一個大學同學。
他現在是個大忙人。
我沒跟他說自己被隔離的事。
我給他介紹了這筆小生意。
他說這個是小事,沒問題。
於是我就掛斷了電話,並且給我的高中同學和大學同學互相發了微信,給了他們對方的電話,幫他們接上了頭。
接下來我想,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但是8月2號安裝設備的人又打電話給我。
他說,合同到現在都沒簽,工地上有監理,沒有合同,不讓幹活。
本來這個合同都是經過我的手,然後再交給我們公司專門負責蓋章的人。
蓋完章那人把合同還給我,我再交給客戶。
於是我對他說,你要是急的話,你隻能自己去我公司,把合同交給我們負責蓋章的人。
我告訴他,我會和那人打招呼。
然後又說了一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