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
我覺得是不是自己被群裏的人給屏蔽了。
其實他們都聊得很開心,隻是我看不到。
我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這讓我有些恐慌。
我刷新了好幾遍。
“辦公室”群裏麵始終沒有新留言。
我算了一下時間。
從7月30號18點18分到現在8月1號14點,這個群裏麵居然一條留言都沒有。
我知道我的網絡是正常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群裏麵始終沒人發言。
難道大家都已經無話可說了?
我站起來,看窗外麵。
天空中,陰雲在積聚。
高架上的車輛,一如既往地川流不息。
樹蔭下,有慢慢行走的路人。
窗外有三隻蜻蜓飛舞,離我很近。
一切都像一幅動態的畫麵。
我伸手觸摸了窗玻璃。
我突然有了一種感覺。
或許我以為的雙層玻璃,其實外麵一層不是玻璃,而是一個屏幕。
我所看到的,其實都隻是放映的影像。
我停留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麵。
以為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其實,整個世界早就已經變了。
隨後我回過神。
我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太多愁善感。
但這種寂寞的,沒人說話的環境,確實容易讓人想太多。
我忍不住回去繼續刷微信。
我驚喜地發現,“辦公室”群居然有人留言了。
我看了下時間,14點10分。
我以為之前自己的胡思亂想,耗費了很多的時間,沒想到居然隻是短短幾分鍾。
我貪婪地看著那些消息。
第一個是一張照片。
發照片的同事在下麵留了言。
因為吃不準他消息的準確性,為免涉及傳謠,內容這裏不敘述了。
他@了我隔壁的女同事,說:你要小心。
女同事回複:我們這裏已經滿了,有房間住的還是雙人。
另一個同事調侃說:我覺得我們這些密接的密接,占用了房間資源,我們應該讓出來,否則太對不起外麵的群眾,他們太危險了。
之後就沒有什麼留言。
很短的一段,真正留言的隻有三個人。
絕大多數同事都像我一樣,保持著沉默。
但不管怎麼樣,至少我知道,我並沒有被這個群屏蔽。
之後沒多久,我隔壁的女同事,微信要求和我語音聊天。
我接過來。
她說:“我買的八寶粥,因為是鐵罐頭,所以在這個隔離點被攔下來了,他們不給我送上來。”
她說:“如果你要買快遞的話,千萬記得不要買鐵罐頭的。”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我提這個事情。
我從來沒說過,我要買什麼鐵罐頭的八寶粥。
但我想,或許她隻是想找一個聊天的借口。
就像我覺得被世界孤立一樣,我想她可能也有這種感覺,所以需要找人聊聊天。
正好我也想找人聊天,於是我跟她聊。
她說:“你知道吧,那個XX買了個鍋子,正在自己屋裏吃得嗨呢,又是煎又是煮的。”
我說:“我知道的,前幾天他跟我打過電話,他說他買了牛肉在屋子裏吃火鍋。”
她抱怨:“我們這裏不要說鍋子,連新鮮的食物都不允許送進來。”
我說:“飯已經夠多了,三頓飯我都吃不下,我也不想吃別的東西了。”
她說:“我就是想吃粥,我就喜歡吃湯湯水水的東西。”
我說:“是啊,這裏三頓飯,連個湯都沒有。”
她說:“我這人,就是喜歡要吃含水多的東西。
“房間裏麵的礦泉水我都喝完了,所以我就買了水。
“買水的時候,我就想順便再買點八寶粥,結果沒想到被他們攔下來了。
“我就是想吃粥,但他們就不送上來。”
她又說:“今天有個老太在外麵走,你知道嗎?”
我記得我見過這個事情,而且我記得有個大白把那老太勸回去了。
於是我和她說了這事。
她說:“不對呀,你說的和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吧。”
然後我意識到,時間上麵確實是不一致的。
我說的事情不是今天發生的,要比我同事說的事早。
也就是說,那個老太,在被大白勸說回去後,今天,她又偷偷跑出來,在走廊裏麵走。
我想這個人真是很不自覺。
或許房間太小,讓她覺得走起來不盡興。
但走廊也不大呀。
有必要這麼偷偷地溜出來走一走嗎?
女同事又說:“你有沒有聽到音樂聲,我對麵那個房間裏,有兩個小孩在吹喇叭。”
我說:“聽到了,吃飯的時候聽到的,那應該是薩克斯。”
我心裏還在想著那個不自覺的老太。
於是我說:“這吹薩克斯的還算自覺,總是在吃飯的時候吹,我估計他認為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睡覺,所以不會打攪到別人。”
又聊了幾句之後,我們覺得沒話好談了,就掛斷了通話。
接著我又順手刷了一下微信的朋友圈。
在朋友圈裏麵,我看到一條很重要的消息。
有一個朋友說,中考分數公布了。
他發了一個鏈接,點進去是不同區各個學校的中考錄取分數線。
我侄女今年剛剛考完中考。
前段時間她成績出來,我覺得她考得並不是很理想。
現在我把她的成績,對照她所在的區套進去看。
我發現她隻能進末尾的那幾個學校。
我這個侄女,是沒有童年的。
不管是周六、周日還是暑假、寒假。
她媽媽把她所有的時間,都報了補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