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走之後, 山楂其實有點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幾眼,隻見尹月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跟丟了魂一樣。
她怕他這麼神不守舍的站在路中心, 說不定會出事——這個故事本身就有點狗血, 誰知道會不會飛來一場車禍, 強逼著戴珺和尹月再續前緣?
萬一嚴重一點, 被撞得半身不遂了, 她是負責還是不負責?
於是山楂打通了林管家的電話。
“喂, 小姐?”
“尹月來了, 在小區門口。”山楂歎了口氣,“你去送他回去。”
林管家有些驚訝,大概不明白到底發了什麼,但他仍然忠實道:“是。”
“還有, ”山楂補充道:“……別讓他知道是我讓你去的。”
要是尹月知道的話,很可能會以為小山還存在, 還對他舊情未了, 又纏上來,就麻煩了。
林管家道:“我明白了。”
聽到他這麼說, 山楂這才放心的掛斷電話。
尹月突然衝過來跟她表白, 她的確沒有想到,但是……
他怨念值都歸零了, 山楂再在他身上花費時間,那都算額外加班, 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實在沒有必要。
她說的並沒有誇張,他的確晚了一步。
如果他沒有拒絕小山,那麼她也不會主動分開, 但既然他昨天已經自己選擇了離開,山楂當然不會再回頭自找麻煩。
現在尹月這邊的個人線可以關閉了,相當於山楂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工作,接下來,隻要把高琛解決掉,她就可以帶著20萬回家了。
正是打著這個主意,山楂今天才會出門。
出門做什麼?
去找高琛,然後把昨天對尹月做的事情再來一遍。
高琛應該也會和尹月拒絕小山一樣,拒絕戴珺,那麼戴珺也就有了消失的理由,而在外人看來,顯然是兩位人格達成了共識——
如果你所重視的那個人,認為你繼續存在比較好;
如果我所重視的那個人,希望我就此消失……
那麼我就選擇讓你活下去。
……
山楂出發前,已經拜托駱夏打聽過了,高琛這幾天參加了好幾場重要應酬,已經正式接手了高家集團,最近忙得團團轉,今天難得休息,宅在家裏沒有出門。
他喜歡畫畫,在家裏有個專門的畫室,在公司業務上碰壁或者覺得煩悶枯燥之時,就會鑽進畫室裏,沉浸在畫紙與各色顏料構成的絢爛空間之中。
投影儀在他身側巨大、雪白的牆壁上,放映著他最愛的電影,給予他靈感。
但今天不知為何,他越畫越煩躁,越是揮舞畫筆,就越是覺得詞不達意。
越是試圖修改、挽回,筆下的形狀就越是扭曲、醜陋。
就在他心浮氣躁,怎麼也靜不下心來,想把這張畫紙撕了重來時,有人敲了敲門,低聲道:“少爺,戴小姐來了。”
高琛頓時一愣。
他的情緒被打斷了一瞬間,緊接著蹙起了眉頭,下意識便用厭煩至極的口吻問道:“她來做什麼?”
“戴小姐說,有事要和少爺說。”
高琛握著畫筆的手指蜷緊了,他冷硬道:“我沒空。”
“好的,”那仆從聽出了主人家的語氣不善,不願意惹他生氣,於是連忙道:“那我去請戴小姐回去。”
但聽見這話,高琛又忍不住叫住了她:“……等等!”
“是?”
畫室內的高琛坐立不安的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站了起來。
“算了,我倒要去見識見識,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仆人:“……”
他打開房門,大步下了樓,邁向了客廳。
但高琛還沒有走近,就發現了不對。
因為戴珺她……正背著手好奇的觀察著高家客廳裏放著的一座古董座鍾。
看著她墊著腳,恨不得把鼻子貼到玻璃上,近距離觀察玻璃後的機械是如何運轉的樣子,高琛的腳步遲疑的放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