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二八三年,距離曆史上有名八王之亂,還有八年,此時西晉士大夫群體還生活在舒適安逸生活中,過著極度奢靡墮落生活方式,這就是曆史上被稱之為魏晉風流時代。
篤篤篤!
安邑縣城外,蘆葦飄蕩,野鴨驚起,一頭披金戴銀棕牛,拖著一個衣冠華美,寬袖長袍中年文士縱情狂奔。自他身後竟然還有一頭紫蓋華雲青年騎乘著另外一頭棕牛狂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後,緊咬不舍,牛蹄所過之處,青草彎折,泥漿濺起,而自他們身後則尾隨大量仆人,丫鬟,不停地上前手捧起五顏六色花瓣,以及香薰就勢潑灑地麵。
好一副鬥牛狂奔,香花漫地景象,再之後百丈絲綢長卷於地下,讓棕牛俯身飲水,丫鬟雙手伏地,以玉背為其咀嚼。長長銜尾,綿延數裏之遙,儀仗冠蓋,奢靡浮華。
“王凱兄,千裏牛可是不敵老夫百裏追啊”清水河畔,寬袍長袖中年文士麵露得意之色,手臂拽著那頭略微泛青毛色棕牛洋洋自得,那種高高在上浮誇,深入其眉骨之間。
“石崇,我王凱說話算話,輸了就輸了,千裏牛給你宰了下酒有何不可”王凱也昂揚一甩手,從衣袖中摸出一把玉石刀具,撲哧一聲刺穿那棕牛小腹,接著千裏牛腹腔便落到地麵那華美絲綢卷帶之上。
王凱收回手裏玉石刀具,連正眼也沒有去瞧那千裏牛,隻是嘴角胡須微翹道,“石崇兄,這一次你贏了,但我王凱還有無數珍奇異寶,咱們日後在重新比過”。石崇聞言,也是朗聲狂笑不已,“好,隨時恭候王凱兄指教”,說著他也彎腰下去,撿起地麵千裏牛一顆牛心,便讚了一聲,“我隻要這千裏牛之心便可”。
之後二人便攜手一起衣冠楚楚朝著隊伍核心走去,而那頭千裏牛卻隻剩下一具屍骸依舊跪伏於清水河畔無人問津。長長隊伍重新調轉方向,沿著清水河一路上卷,直到隱沒於那片重疊掩映峽穀內。
“玉杯盞,青琉璃,西域酒,乳~尖肉....”石崇用手輕撫著那肥碩肚皮,仰天大笑,那副士大夫氣勢已昭然若揭。名仕自有名仕風流,他手舞折扇,即興而舞。翩翩大腹,竟也靈活異常。
自斟自飲一杯西域酒,王凱也縱身躍起,踏琴而歌,歌詞竟然是竹林七賢,嵇康的一手琴歌,“鳥羣嬉。感寤長懷。能不永思。永思伊何。思齊大儀。淩雲輕邁。托身靈螭。遙集玄圃。釋轡華池。華木夜光。沙棠離離。俯漱神泉。仰嘰瓊枝。棲心浩素。終始不虧”。
二人對飲當歌,載歌載舞,可是四周仆役傭人則漫山遍野拋灑香薰,以及花瓣,使得這百丈峽穀內似春風複蘇,百花爭豔,豈不知此時已近深秋時節。縱使漫山還有一片蔥綠,也是落葉之前最後一抹青亮。
穀歌不斷,琴音嫋嫋,時近傍晚,二人依舊未能暢性,石崇所幸讓人支起帳篷,仆人隨身攜帶著精美幕帳,有精巧技工很快便支起一個華美帳篷,其內依舊是絲綢卷地,盡數奢靡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