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照顧
“小億，老師我現在可沒時間照顧你啦！”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雖然嘴上這麼說，卻沒有進一步要趕走少年的動作，隻是著急著往前走，而且步履越來越快，讓少年都追得有些力不從心。
還是滿溢著香氣的房間，高清覺得昏昏迷迷快要醒過來的時候，又睡了過去，意識一直沒辦法清醒的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迷迷糊糊，沒有感覺，甚至沒有意識，高清雖然不想清醒過來，但總覺得自己睡了很久，睡得太久，反而覺得更累，可是，現在他還是醒不過來，就好像有人故意不想讓他醒過來一樣。
“飯桶！全是飯桶！連張紙都找不到，要你們有什麼用！”身穿黑色緊身皮衣，手持長約兩米的皮鞭，妖嬈的身姿輕輕一擺弄，長長的黑色皮鞭就狠狠的甩在了牆壁上釘著的人身上。
被扣在牆壁內的鐵扣圈住雙手和雙腳的人，無論是身上還是臉上，都已經布滿了雞皮疙瘩鞭的鞭痕，真可謂皮開肉綻，血從翻開的肉皮裏流了出來，滋滋的往外冒著。
拿著皮鞭的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不停的鞭打著那個人的身體，每一鞭都用來發泄著握著皮鞭的女人心中的憤怒。
屋裏站了很多人，全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聽著皮鞭落在人肉皮上啪啪直響的聲音，沒有人出手阻止。
泄完憤，女人才肯住手，扔下皮鞭，拉開門就走了出去，衝完澡換了身衣服，坐上手下給她準備好的輪椅，一臉心平氣和的笑著離開了。
臨走之前留下一句：給我好好盯著那個男人，就讓他一直睡下去，該醒的時候再讓他醒過來就可以了。
幽蘭芷推著輪椅摸開大門，向裏麵推去，進入屋子裏的時候，撲了撲身上的雪，摘掉了頭上的帽子，呼了口氣用來暖暖手，外麵天氣實在是很冷，還下著雪，她回來時經過的路上都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輪椅輒過的印子。
季億霖望著這兩道深深的印子，拉起房間的窗簾，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見正在摘帽子的幽蘭芷，便上前寒暄了起來。
“這麼晚，去哪兒了？一個人方便嗎？”季億霖一邊說一邊盯著幽蘭芷看著，眼睛裏沒有放過她的一舉一動，卻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嗯，我來這裏時間雖然短，但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嗬嗬，西蒙哥沒時間陪我，我也隻好自己找人陪嘍。”幽蘭芷笑眯眯的說著，把帽子掛在牆壁上，推著輪椅進入了客廳。
“蘭芷，既然這樣的話，你還是接受西蒙的建議回美國的比較好，到那裏會有更多的人陪伴你吧，即使不出門，也有很多人陪你不是嗎？”季億霖答應過西蒙，要好好勸幽蘭芷，讓她趕緊回美國的。
“連你也趕我走，是嫌我麻煩嗎？還是我在這裏，會壞你的好事了？”幽蘭芷犀利的眼神突然轉向季億霖，季億霖也正看著她，所以兩個人的眼神便這樣碰撞上了。
季億霖感覺到這個眼神裏有一股寒氣，讓他心中妙的感覺更加多了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是知道的。”季億霖開始打起了哈哈，他已經不想再繼續看著幽蘭芷的眼睛來確認什麼事情了。
“嗬嗬，我知道啊，所以，你們也不要老是趕我走啦，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不行嗎？”幽蘭芷仍舊是笑嬉嬉的，眼神中卻透出了一股寒氣，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我們做的決定也是為了你好，你也不要這麼快就下結論，再考慮考慮吧，過幾天我們再談，到時候，如果你還是想待在這裏，我們也就不攔著你了。”季億霖心裏早就已經打算好了，他之所以跟西蒙打保票要勸服幽蘭芷，就是想單獨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幽蘭芷想不想回去，要不要回去，能不能回去，已經不重要了。
兩個人說完話，就都回各自的房間裏了。
幽蘭芷從裏麵鎖上門，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她便給對方以命令的口氣傳達著：“是時候動手了，你再找一遍那個地方有沒有那個家夥藏的東西，實在沒有的話，你就隻能用最後的絕招了。”
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的女孩就燦爛的笑開了。
她潛伏了這麼久，仿佛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第二天，雪就停了，太陽高高的升起，照在了窗台上，夏辰玉起床之後，便去洗涑了，抬頭看了看掛在客廳裏的鍾表，已經八點半了，若是往常這個時間的話，早就應該聽到邱美那嘰嘰喳喳的聲音，也一定會看到她匆匆忙忙從廚房跑到客廳準備早餐的身影。
可是，今天，夏辰玉都換好衣服了，還是覺得一如反常的安靜。
她走到邱美的房間門口，也沒有聽到什麼可疑的聲音，便敲門問了問。
“邱美，你起來了嗎？要遲到嘍！”換作是昨天，這句話還應該是邱美對夏辰玉說的話，今天就換身份了，她不得不覺得奇怪，難道是邱美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才會睡過頭，也難怪她每天都那麼活潑，精力應該用得差不多了吧。
想到這裏，夏辰玉便輕輕的推開門，果然看到邱美就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她也隻想過去跟邱美說一聲，她要走了，讓她在家裏好好休息。
“邱美？邱美？我先走了，你累的話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假。”話還沒說完，就被邱美的手一把抓住了。
手很燙，像塊熱豆腐一樣，燙的夏辰玉一時間極力得想要甩開邱美的手。
“邱美，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燒成這個樣子？”看著邱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樣子，夏辰玉一下子就慌了手腳，她把邱美的手塞進被子裏，就去外麵拿了幾包感冒退燒藥跟一杯熱水又回來了。
邱美終於能開口說話了，雖然是氣喘籲籲的樣子，但她還是非得要跟夏辰玉講明白；
“辰玉啊，你沒事，這種程度的感冒對我來說就是小意思，隻要睡一覺就好了。你別管我了，趕快去上班吧，要不就遲到了，記得幫我跟老板請個假就可以了。”邱美說完這些話又閉上了眼睛，好像真的很累的樣子，哪怕再多說一句話，她都沒有了多餘的力氣。
“哦，那我把藥放在這裏，好一點的話就起來把它吃了再接著睡哈！”夏辰玉從來沒有這樣照顧過一個人，除了蘇夏玉之外，但現在，她卻這麼得擔心邱美，盡管她也隻不過是個感冒而已，夏辰玉心裏卻感到害怕，感到擔心。
一路上隻想著邱美的事情，夏辰玉看上去基本上沒什麼精神，到了公司的時候，她沒有遲到，季億霖也還沒有來。
“邱美她應該會沒事吧，她以前生病的時候，有人照顧嗎？她好像燒的很厲害。”夏辰玉坐在椅子上，沒有打開電腦，就開始發起呆來，滿腦子都想著邱美會不會照顧自己，能不能按時吃藥，是不是應該送她去醫院會比較好一些。
“吱，”門被推開了，季億霖一臉凝重的表情，耳朵上還戴著藍牙耳機，像剛剛跟誰通過電話，出了什麼大問題一樣嚴重。
夏辰玉聽到門‘砰’的一聲自動關上時發出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到進門來的季億霖就想起了要幫邱美請假的事情。
“季總，邱美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沒辦法來上班。”
“啊，我知道。”季億霖似是若有所思的苦惱樣子，幾乎沒有看夏辰玉就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思考事情。
“知道？”夏辰玉已經不能判斷什麼了，她的腦子裏現在拚命的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們已經通過電話了，那為什麼邱美還要我幫她請假？不對，邱美不會故意那樣做的，那就應該是在她來上班的路上，季億霖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怪不得他一臉的鬱悶，他是在擔心邱美嗎？我該替邱美高興嗎？他真的這麼關心邱美？關心到心不在焉？
幾有短短一兩分鍾的時間，夏辰玉的腦袋非得要思考幾十種問題，弄得自己一時間又成了木頭人，站在原地不動彈了。
季億霖看著她那六神無主的樣子，就更著急著把事情解決掉。
夏辰玉想這些問題想得腦袋都快炸開鍋了，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季億霖竟然又笑嬉嬉的站在她的麵前，這感覺，就像是剛開始的時候，這個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夏辰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像是在防範壞人一樣提高了警惕。
“小玉兒，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那麼可怕嗎？”季億霖看著夏辰玉幾乎是本能性的反應，心裏就開始抓起癢來。
“小玉兒？這家夥到現在了還在喊這種惡心吧啦的名字？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夏辰玉沒有說話，但是思想上卻在努力的做著鬥爭。
的確，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裏了，差不多是邱美來之前，這個名字就消失了，夏辰玉聽到邱美的告白的時候，以為站在眼前這個家夥的目標已經轉移到邱美的身上了，所以才沒有再這樣稱呼她。
但現在，他又這樣稱呼她？夏辰玉本是不願意聽到的，但是他為什麼總是時不時的來挑逗她，他難道不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麼的糾結，多麼的痛苦嗎？
夏辰玉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她也覺得自己從季億霖那裏得到的也不過是同情之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她也千百次的這樣警告過自己，可是，如果邱美不出現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麼麵對季億霖。
邱美？
“啊！”夏辰玉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了思路，好不容易找一了邱美這個關鍵的線索，哪怕再多幾分鍾的時候，她就能找出自己為什麼這麼別扭的原因了。
但是，夏辰玉卻被一雙手用力的拉了過去，被緊緊的抱在一個熱騰騰的胸膛裏，那個胸膛裏還在撲騰撲騰的跳著，讓她無法立刻推開。
“小玉兒，你不要嚇唬我，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季億霖把夏辰玉緊緊的抱在懷裏，感受著她的溫度，聞著她的發香，才覺得忍耐了這麼久，他自己都快崩潰了。
夏辰玉本來就有夠多的問題要思考了，這下聽了季億霖這段莫名其妙的話，她哪裏還聽得下去，整個人都感覺是雲裏霧裏，不知所措了。
她用力掙開了季億霖的懷抱，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有說不出的翻江倒海之苦，她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開始想要逃避了，她竟不想再聽季億霖說下去，這個人現在怎麼樣與自己無關了，他跟邱美才應該在一起不是嗎？
“季總，你誤會了，生病的不是我，你去看邱美就好啦，她現在肯定需要人照顧，嗬嗬”！夏辰玉笑得連自己都覺得十分勉強，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微笑著，她不想追根究底破壞了邱美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邱美？她生病吃藥就好啦，為什麼要我去照顧？”季億霖一臉不解的表情，他以為自己說這話一定是理所當然的。
但在夏辰玉聽來，這話很是欠揍，很是不負責任！明明之前兩個人還形影不離的樣子，現在卻說得出這種話來，夏辰玉越聽越上火。
“邱美是個女孩，生病的時候很脆弱，你難道不應該去看看她嗎？虧她還誇你多麼好，原來自己的女朋友生病了都不聞不問，還如此輕鬆自在的來上班。我真是替邱美感到不值得。”夏辰玉總說些偽心的話，但她也的確感到不值得。
“女朋友？”季億霖聽到夏辰玉的這番話，真是想笑都笑不出來了，她原來是這麼認為的，看來邱美那個女孩果然下了不少功夫啊。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不要讓邱美傷心，她真的很喜歡你！邱美現在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我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傷害。”夏辰玉很震驚，無論是她承認了邱美已經成為自己的朋友，還是她決定遠離季億霖成全他跟邱美的事情，她都覺得自己堅強了，越來越固執了。
“那你呢？”季億霖真後悔自己沒有問出口，不管到最後怎麼樣，他總是要傷害到夏辰玉的，夏辰玉已經把邱美當作是朋友了，這句話，季億霖聽得出有什麼意義。
他知道現要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所以，他才沒有說出口。
哪怕有一點的轉還餘地，季億霖都不希望作出傷害夏辰玉的事情來。
但凡事，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時候，有句話就叫做‘長痛不如短痛’。
對於季億霖的行為，夏辰玉不想多做一些不必要的猜測，她還是更加的擔心邱美的身體。所以，一下班，她便著急著往回趕了。
路上，她的腦袋裏還是控製不住的會胡思亂想。
季億霖是老板隨時離開都沒有人會懷疑，就像今天季億霖提前一個小時的時候，就已經開車落跑了，他也同樣跟夏辰玉著急著去看邱美。他一直保留著夏辰玉家裏的真鑰匙，為的就是這種時候，想進的時候沒有阻礙，可以節省他少的時間。
夏辰玉的家，季億霖不止來過一次兩次，對它的熟悉簡直都可以跟自己住的地方相提並論了，但今天他來的時候，從一進門開始就十分的小心，輕手輕腳，連一點摩擦的聲音都不敢製造出來。
他的耳朵上還戴著藍牙耳機，真是無時無刻不忘記工作的事情啊，真的有那麼忙嗎。
接著就聽到了屋裏不隻是翻箱倒櫃的聲音，甚至還有東西破碎摔壞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季億霖的動作更加的小心起來。
他走到窗口處，窗戶是開著的，從那裏翻進去，再小心的挪到接近裏層的牆壁下沿處隱藏起來，耳朵貼上牆壁，窺探著裏麵的聲音跟動靜。
翻找東西的聲音更加強烈起來，甚至都可以聽到把書本啊CD盒啊等等東西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這個聲音傳過來的地方是夏辰玉房間的聲音，季億霖記得自己出來的時候，夏辰玉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上著班，而且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想著：難道這裏真的出了賊？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發現這個賊好像並不著急著離開似的，還在裏麵繼續翻找著什麼，還在不停的往地上摔東西。
季億霖這才深吐了一口氣，準備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讓裏麵吵得從外麵聽得一清二楚。一開門，季億霖便看到了淩亂的東西摔了一地的場景，他甚至連一隻腳都插不進去。
地上散落著書、紙、本子、鍵盤、藥、硬幣、線團，平常家裏能有的東西全都被攤在了麵前，一堆一堆毫無章法，季億霖已經察覺到事情的不妙，經過邱美的房間時往裏看去，卻沒有看到邱美的人影，然後就順過去走向了夏辰玉的房間。
興許是裏麵的人太過於專心的找尋著什麼東西，又或者太專心於摔東西的快感，竟完全沒有料想到門外有人靠近過來的聲音。
季億霖從門縫裏看到了一個女孩的背影，還有她不停的翻東西，不停的往地上摔東西的動作。他才推開門，很是平靜的輕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