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山上下來就看見哥哥來了，哥哥看見我說，“還以為你們沒有從山上下來呢。”
“怎麼可能了，才這麼點高的山，不可能上不去的。”我說。
“嗯，爸爸回來了，爺爺還沒有回來。”哥哥說。
“哦，知道了。”我說。
趙天天累了就回家了，我和哥哥回家了。
到家裏後，爸爸不說話了。像是在考慮什麼，我沒有問。反正不是好事，我這樣猜的。渾身都是汗，我就洗澡了。洗完了澡正好是吃飯的時候，我們就吃飯了。一直很安靜，對於不喜歡的事情，我幾乎是絕口不提的，爸爸的事，實在沒有開口說的必要了。
但是哥哥還是問了，“怎麼在警察局裏麵呆了這麼長的時間呢？”
我爸爸說，“哦，就是附近縣城的高中有十個學生同時跳樓，警察問我知不知道什麼。很多人都被警察帶走了。”
我說，“他們怎麼不到縣城去問呢？”
我爸爸說，“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情呢？你想都不要想了，警察都問到市區去了。很嚴重的事故，原因不是很清楚。”
這個話題就此為止了。
反正爸爸回來了，爺爺應該會很快回來的。
奶奶過來看了看就放心了，說，“回來就好了，水天又打電話回來說，錢還是不夠。還差十萬。”
我說，“不是可以分期付款嗎？”
奶奶說，“這個不是很清楚，等爺爺回來了，讓爺爺去問。她的事情沒有人敢管了的。”說完了，奶奶搖搖頭就走了，好像有很多的東西變得不一樣了。破碎的東西沒有了原本的形態，甚至無法再回到之前的樣子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好像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這不是中午那會兒嗎。下午四點的時候，一輛汽車停在我家門口，我就徹底不想說話了，我懷疑我姑姑回來了。確實，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下車了。誰？
李水天。
在我們全家缺少爺爺的注視下，我看見李水天走到我們家了。我說，“姑姑您回來得太頻繁了。”
我姑姑說，“沒有，就是回來看看，嗯，先進區吧。”
多麼像這裏的主人啊！我們隻好怏怏地跟著進去了，姑姑剛剛坐下就說，“爸在哪裏？”我們畢恭畢敬地站著，還沒有想好怎麼回答的時候，姑姑又接著問，“我們在武漢的房子已經買好了，還差十萬。能不能在想一下辦法呢？”
領導般的口氣啊，我奶奶不想說話了，我爸爸說，“沒有那麼多的錢，你先借錢吧。”
我媽媽說，“現在農村的條件比以前差很多的，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錢的。”
姑姑的眼神黯淡下來了，不說話。
我說，“市區的房子應該遠遠還沒有那麼重要吧。實在不行以後回縣城也是一樣的，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走出去，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的。”姑姑說得毅然決然。
我沒說什麼了，心意已絕的話，我們說在多都沒用的。說在多無用的情況下，就不要傷感情算了了。橫豎我們能夠做的事情有限，真的是有限的。別的太多的我們還是幫不到忙得吧。
每一個人的心中有一個城市，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概念。
正在商討不下的時候，爺爺回來了，警察送回來了。姑姑一看爺爺臉色不對，就上去問警察怎麼回事。警察說，“沒怎麼回事，就是協助調查，事情比較突然。”姑姑還想要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被爺爺阻止。爺爺說，“我們還是知道些別的，也會到警察局去說的。”警察就走了。
姑姑不太敢說話了，可能擔心吧。
我總覺得這個姑姑這一次的行為很突然，不太對。
先來說一說我姑姑的這一身衣服，冬天對吧。羽絨服，粉色的。一把年紀的人還是粉色的衣服，還有就是那雙高筒靴啊，簡直是奇跡。這一身衣服總該要花一個好幾千吧，簡直是豪富。要買房子的人也不節約一點！
我爺爺看見姑姑來了，就說，“有什麼事，還是房子的事情嗎？”
姑姑說，“對啊，還差十萬。”
我爺爺看著地板說，“跟銀行借錢吧。”
我爸爸說，“要是有錢早就借了，如今是真的沒有錢了。錢要是不夠的話，你就別買了，武漢那邊什麼都很貴的。”
姑姑說，“難道要熬很多年再回來？怎麼可能呢，沒有人走下坡路的。”
“上坡路和下坡路都是路。”我說。
我媽媽準備晚飯了，我就去樓上，不參與討論。這樣麻煩的事情一定會有爭吵的，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較好一點的。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激烈了，爭執不下。
“什麼都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