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大地的月亮總是三十天一個輪回,時圓時缺。
這片土地上有戎有夏,戎夏自古都是炎帝後裔,後以龍山為界,一分為二。
再後來,戎族分裂,北戎為狄,南戎為羌。
大夏朝十五年,當年被大夏無敵將軍趕進大漠的曼達單於帶領十萬控弦從漠北草原返回漠南。
此時正值三月,暖風還沒有吹到草原,到處都是冰雪消融後的枯黃,春天的綠色鮮見蹤影。
“叮當當。。。”駝鈴聲由遠及近、連綿不絕地傳過來,逐漸變小,最後隱沒在了遠處的草原之中。
隊伍的最前端是二千人的馬隊,上麵的草原勇士個個都是彪悍異常,身穿羊襖,腰挎彎刀,背著彎弓,箭壺斜搭在馬身上,他們臉上猙獰的刀疤讓人心驚膽戰。
馬隊的後麵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牛車,還有數百隻馱著重物的駱駝,它們承載著供應十萬大軍的補給。
在駝隊的最後是一輛馬車,後麵跟著十八個身披黑色鬥篷、一身黑色盔甲的騎士,他們的馬側麵都掛著一杆槍,還有一個半圓的布袋,他們的腰間也掛著一個箭壺,隻不過看樣子要比正常的弓箭短小。
馬車旁邊是一個用風帽遮住了麵孔的人,在馬上左晃右晃,好像是馬上要摔下來一般。
隻是看到他手裏的酒葫蘆就知道,這位在曼達人眼裏神通廣大的真人又沉浸在半醉半醒之間。
馬車的窗戶外探著一個婦人的腦袋,一直向後張望。
婦人的容貌一點也沒有草原女人的深溝淺壑,雖然發髻上隻是簡單的插了一根骨質發簪,還是能讓人感覺到她身上的一絲雍容之氣。
盡管那兩個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內,可婦人還是遲遲不肯收回遠眺的目光。
“真人,你說誌兒不會有事吧?”
雖然被勸說多次,婦人還是忍不住問到。
真人打了一個酒嗝,說道:“夫人你就放...心...吧,按照草原上的話,雛...鷹不被推下懸崖,就無法翱翔藍天。”
看著婦人焦急的目光,真人有些不忍,勸慰道:“就憑那小子的腦袋瓜,一般的小溝小坎難不倒他,你就放心吧!”
夫人聽了這話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向後的目光,在坐回車後,她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又把頭探出去道:“真人,萬一誌兒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太清真人沒有回答夫人的話,腦袋也向後轉了轉,眼神有些茫然。
遠處的馬隊和駝隊都已經消失不見,與呼都徵並騎的屈突昊誌,臉上一點也沒母親臉上的離愁別緒,而是皺著眉頭,低頭沉思。
長著一張圓臉,臉色有些偏黃的呼都徵就看不慣屈突昊誌整天都是一臉心事的樣子,說道:“唉!我說半羊人,你的花花腸子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呢?”
屈突昊誌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皺著他那雙劍眉,瘦削的臉龐上寫滿了疑惑。
呼都徵見屈突昊誌沒有理會自己,有些氣急,一馬鞭抽到了他的背上,罵道:“該死的南蠻子,問你話呢?”
屈突昊誌被打斷了思緒,抬頭看見呼都徵有些著惱的表情,調笑地說道:“我的漠北王大人,你說單於為什麼這麼急衝衝地把糧草調走,我們都走出了沙漠了呀?”
他把“漠北王”幾個字咬得很重。
呼都徵撇撇嘴道:“關你屁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什麼狗屁漠北王,要做老子就做右王,他曼達單於就我一個兒子,還摳摳搜搜地不肯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