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都是好幾個村子的人,同村的人隻有兩個,人家先問了話,南菱就應了一聲,隻說是去縣城置辦一些東西。

拉車的大黑牛晃晃悠悠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縣城。

車夫同他們說了一聲,讓大家夥在晌午之前到城門口集合,回去還是兩文錢。

“老天爺保佑,我的蒲公英一定要賣出去。”南菱心裏嘟囔道,問了車夫縣城藥鋪的位置,就趕緊衝著藥鋪跑去了。

回春堂。

店裏還沒上麵客人,坐診的老大夫閑的在捋胡子,小藥童拿著木杵和罐子在搗藥材,發出了“剁、剁、剁”的聲音。

南菱進了藥鋪就打破了這一方平靜,老大夫也正襟危坐了起來,小藥童放下木杵和罐子就忙出來接待:“這位姐姐,你是看病呢,還是抓藥。”

“請問你們這裏有蒲公英賣嘛?”南菱開門見山的道,手緊緊的抓著背簍的帶子,透露了她一萬分的緊張。

“蒲公英,啥是蒲公英?”小藥童不解的撓頭。

南菱直接把背簍放下來,抓了一把曬幹的蒲公英給小藥童瞧,小藥童恍然大悟的伸手點著道:“這是婆婆丁啊!我們這藥櫃上就有,三文錢一兩。”

“收嗎?”有就好,南菱正鬆了一口氣問。

卻又聽那小藥童搖頭晃腦的說,“不收!”

“為什麼不收啊?你們不都賣的嘛?”南菱急的語速都加快了不少,這蒲公英若是賣不出去,她的生計可就要斷了。

小藥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求助的看向坐診的老大夫。

老大夫也閑,幹脆走出來,走到南菱邊上抓起她帶來的曬幹的婆婆丁道:“你們農家自己曬得婆婆丁和我進的婆婆丁是不同的……咦,你曬之前沒洗。”

“自然是沒洗,洗了上麵的絨毛就掉了,藥效就不一樣了。”南菱很認真的聽著,這可事關她賺錢,馬虎不得!

“你這婆婆丁我們回春堂收,一文錢一兩吧。”老大夫沒想到這小閨女還知道藥理,讚許的看了一眼。

往日也是有農家人來賣曬幹好的藥材的,可仔細看過後都發現他們根本不懂炮製,弄得藥材最後藥性留不住三分之一,日子久了一般也都不收了。

南菱知道從不收到收已經是她的運氣了,咬著唇,心裏頭在打鼓。

想了片刻馬上擠出了淚花,帶著哭腔的說道:“大夫,能不能三文錢二兩的價錢收,我沒爹沒娘的,哥哥嫂嫂前幾日被山賊殺了,還要養我侄子。兩天前辛辛苦苦就挖了這麼點婆婆丁,就等著賣了錢換糧呢!”

“太可憐了……”小藥童揉了揉眼睛巴巴的看著老大夫,希望他給南菱漲點價。

“前幾天倒是有傳聞,有一對夫婦連帶車夫都被山賊割了腦袋,原來是你的家人啊,節哀順變。”老大夫捋著胡子表示了對南菱的同情。

說完,他讓小藥童去拿秤來,這意思就是同意了以三文錢二兩的價錢收。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大夫不僅妙手回春,還宅心仁厚,菩薩心腸。”南菱好話不要錢的從嘴裏冒出來。

說的老大夫都連連擺手,直說“老朽,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