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古堡灰白色的城牆流下,陰沉沉的天空上看不見那輪緋紅色的月亮,她被黑色的烏雲遮住,一如這黑暗的城堡中的這個囚籠。
門口站著兩名身形瘦削的男子,他們統一穿著黑色的絲質衣服,頭發濕漉漉的,都是眼窩深陷,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緊盯著眼前被關在地下籠子裏的十幾個孩子。
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初頭,最小的僅僅七八歲,都是麵黃肌瘦,衣衫襤褸。
“伊特利,看看這些誘人可口的甜品,真是讓人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啊。”突然一名鷹鉤鼻男子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朝著一旁擦拭著紅色匕首的男子。
那名被稱為伊特利的男子眯起眼,蔚藍的眼眸內泛起一絲猩紅色的血光,但是很快搖了搖頭,“你就別想了,這是哈根伯爵大人獻給鮮血王座冕下的禮物。你要是真餓了,還是去後堡抓一隻山羊解決吧。”
鷹鉤鼻男子一臉頹廢模樣,但是很快又抬起頭詢問道:“要是哈根伯爵大人能被鮮血王座賜予一滴原血,也該晉升公爵了吧。”
“可惜,要不是哈根伯爵大人上次和狼人戰鬥中負了傷,早該晉升公爵了。”
“你們在談論什麼!”突然,身後一個穿著銀色西裝的蒼白男子走了過來,冷冷地喝道。
那鷹鉤鼻男子和伊特利立即雙手交叉撫胸,躬身道:“西修斯大人!”
穿著銀色西裝被稱之為西修斯的陰冷男子一揮手,身後兩名侍者推著小車,上麵放著幾個穀物麵包,“這是這些囚犯的今天的食物。”
“我會發給他們的。”伊特利伸手剛要去拿小車上的穀物麵包,卻被西修斯迅疾地扣住了手腕,冷冷道:“我不希望下次聽到你們再敢議論哈根伯爵大人。”
“是,謹遵您的吩咐。”兩人立即肅穆而立,低著頭。
西修斯這才轉身離去,兩名侍者緊隨其後,亦步亦趨。
穀物麵包,隻是對酸澀難咽的黑麥摻雜了糠醛發酵做出來的最差的穀物麵包,根本算不上是食物。但是即便如此,當這些麵包被扔下來的刹那,籠子裏的孩子們卻都是發瘋般的撲上去搶奪,拿到了之後就直接塞到自己嘴裏,甚至都幾乎沒有怎麼咀嚼就直接咽下去了。
代價就是有大部分被噎住,隻能拚命地捶胸頓足,或者抬起頭對著天空幹瞪眼,也有的張著嘴接著天空中下的雨。
許多孩子被噎住的同時,隻有角落裏一個眼睛烏黑發亮的小男孩兒張著手接著雨,隨後拾起腳邊一塊沾滿了泥土的麵包,沾了沾手心接了一點兒的雨水,咬下了半截,細嚼慢咽了下去。
他叫修文,甚至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他也記不得自己的姓氏了,他其實和別人一樣,麵對著即將被人吸幹血液的糟糕結局,都會害怕,恐懼。
他隻依稀聽見別人說,外麵世界的美好,繁華,可惜從自己記事以來,就是這裏的最小一個奴隸。
幸好他很聰明,很快學會了言詞,識字,並且從自己脖子上的鋁箔片上,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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