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千字文誦讀完後,扶蘇停了下來。
“今日為每月的考試,你們便默寫千字文。”
“雎鳩,把紙分發下去。”
“唯!”
扶蘇連卷子都不必出,考試就考千字文。就看他們是否識字便可,省時省力的很。此次用的紙質泛黃顯然是焙紙的時候溫度過高,屬於造紙坊出產的劣質品,主要就是供他們練字用的。
像這些紙他們是不能帶走的,用完後都得上交。再由專門的人回收上去搗成紙漿,重新成紙。誰讓老秦人窮怕了,能省點就省點。誰要是敢拿紙去點火,卓草就先把他給點了!
現在都是他往裏頭玩了命的貼錢,上頭是半個字兒都沒批給他。他借造紙坊之事找喜申請,隻申請兩萬錢想再開幾個來著。喜倒是沒拒絕他,因為壓根就是已讀不回,這令卓草相當費解。上次蓋茅廁都批了兩萬錢,造紙坊竟直接不回複?
難不成……是他傻老爹幫忙的?
很有可能!
他傻老爹天天嚷嚷著上麵有人,現在卓草算是知道了,他傻老爹上麵就是秦始皇!經過昨晚後,他的諸多疑惑都已明了。隻怪他前麵太過信任他這傻老爹,沒有細細去品味。
試卷分發下去後,卓彘漲得臉色通紅。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如鶴立雞群。便是定製的桌椅,都令他是顯得格格不入。他其實壓根就不想來,是卓禮讓他來的。說是有難得的學習機會,怎麼能錯過?
卓禮吃過苦頭,知道軍功製的限製。尋常老百姓的確能借殺敵立軍功而得爵位,平時也有諸多機會可以得爵位。但是,如果不識字的話就算有爵位也無法得到重用,隻能幹些苦力活。
想要有前途,就得會識字!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還怎麼詩禮傳家?現在卓氏今非昔比,卓彘更是宗族嫡係,怎麼著也不能給卓氏丟臉!
“卓君可遇到什麼案子?”
扶蘇躍躍欲試,滿臉期待的湊了過來。卓草則是瞥了他眼,擺手讓他讓開。小澤鄉攏共就小幾千人,哪會天天都有案子?有些陳年舊案都已定死,他就是想翻案都沒什麼意義。二人走了出去,也沒人敢翻書偷偷抄的。
“小蘇,當初是我誤會你了。”
“不打緊不打緊,若非卓公吾隻怕……還在為楚國屈氏效力。”
“說實話,我當初看到你就知道不對勁。”
“嗯?”
“天天捧著楚辭,能活著那都是命大。”
“嗬……嗬嗬……”
扶蘇是哭笑不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卓草啊卓草,你這又掉坑裏頭了!
“說起來汝既然與長公子扶蘇打過交道,他為人如何?吾聽說長公子素來剛毅勇武,信人而奮士。為人寬仁,有政治遠見。”
“對對對!就是這樣!”
扶蘇心裏頭那叫個高興,連連點頭稱讚。
“你可真是舔狗。”
“什麼?”
“額,我說你真會說話。”
“???”
“我看那扶蘇就是愣頭青,每次都想著潑皇帝冷水。我要是皇帝,我先把他趕出宮去,讓他享受下人間疾苦再說。”
“是啊,確實享受到了。”
“啊?”
“沒有沒有,你繼續。”
扶蘇略顯心虛的連連擺手,秦始皇好不容易把謊給圓回來,他要是不慎泄密他就真的不用回鹹陽嘞。
“這狗日的還坑了我一把!”
“……”
“好端端的非拉我下水,我就想掙點小錢錢怎麼就那麼難?現在倒好,我成眾矢之的了,我這次申請兩萬錢沒通過都是這家夥害的。”
“咳咳!慎言慎言!”
扶蘇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慎言什麼?反正就你知道,你要是去找長公子告奸,我就死活不承認。反正他不受寵,我估摸著皇帝也不會把我怎麼著,畢竟沒有實質證據。”
“嗬……嗬嗬!”
扶蘇此刻是恨得牙癢癢。
“小蘇啊,咱們可是手足親朋,你總不能出賣我吧?”
卓草說著順勢搭著扶蘇的肩膀,寬袖中的袖箭有意無意的用力抵在扶蘇肩膀上。言外之意,不用多想。
“郭開這二五仔,可沒什麼好下場哩。”
“放心放心,長公子沒這麼小氣。”
“呸!別提他,提他我就來氣!”卓草壓低聲音道:“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告訴他。”
“放心,吾絕不會出賣卓君的!”
扶蘇用力拍著胸口,義正言辭。看他這幅模樣,卓草則是撓撓頭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小蘇,我和你說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竹籃裏頭。咱們不光要給長公子效力,還能再換個人投資。比如說少子胡亥,興許有戲呢?”
“他?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你聽我的準沒錯。”
“……”
“你試試能否與他交好,總之兩頭撈好處。“
扶蘇半天沒話說,胡亥就在涇陽,卓草若是有興趣的話,現在就能過去。隻不過卓草和胡亥關係怕是沒法好,敢讓胡亥掏糞種地的也就卓草一人。按胡亥的性格,不把卓草砍了他就倒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