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偷偷摸摸往他書房跑,被卓草抓了個現行!狠狠抽了他頓,見他死乞白賴的非要這玩意兒,卓草最後還是給他了。本身就是閑來無趣打發時光的,胡亥喜歡拿去便是。
卓草算是懂了,難怪他說書房現在亂糟糟的。還以為是蓮萍沒有打掃,有時候還會丟些東西。現在找到了,就是胡亥這家夥幹的!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
“有趣是有趣,可好像有些難做。”
“不難的。我做這個,你做竹蜻蜓。”
“唔!也行!”
望著二人忙活,辰伯在遠處無奈歎氣。雎鳩如此,其實也是想幫著家裏點。畢竟辰伯得一個人幹活,家裏頭雖不缺口吃的卻也是緊巴巴的。她的娘親還臥病在床,隔三差五就得去抓藥。在課外閑暇之餘做點事,雎鳩並不覺得疲憊。
胡亥就不同了,這小子壓根就不缺錢。他純粹是來湊熱鬧的,隻覺得做這事很新鮮很有趣。然後就是想幫雎鳩,畢竟他在涇陽雎鳩可幫了他不少。每日幫他幹農活不說,還經常給他送午飯。
“好你個胡驊!偷我的竹子,就為這事?”
“……”
“……”
胡亥連忙蹦了起來,望著神色古怪的李鹿。
“阿鹿!你出賣我!”
“我沒有!”
李鹿差點就哭了。
他可是寧死不屈,都是卓草自己猜的。
“別嚎了。”卓草擺了擺手,望著胡亥手上被木刀刮出幾道口子不禁搖頭,“竹子而已倒也沒什麼,隻是好歹在我家裏頭種的。你們是客人,總不能不問我這主人。你們可知道,你們所作所為已觸犯秦律,我可以依法處置?”
別說偷竹子,偷片桑葉那都是偷!在秦國不會因為偷得東西少,就不去處置。偷桑葉和偷錢,在秦國沒什麼區別。隻要被抓到,有一個算一個都會重罰。
“胡驊知錯。”
“你錯不問自取,錯在找朋友頂包。”卓草望著胡亥,繼續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若是如實相告我肯定不會拒絕你。”
“真的嗎?”
“假的。”
“……”
“你與李鹿關係親近,不該過度去消費。別等你們大了,因為這日積月累的小事反目成仇。”
後世胡亥登基下旨坑殺李斯三族,說是李斯與其子李由密謀造反。這中間肯定有趙高搞鬼,可命令詔書卻是二世胡亥所下。也就是說,李鹿很可能是被胡亥下令處死的。後續肯定發生過什麼事,導致二人徹底翻臉,令胡亥絲毫不念舊情。
雖說隻是樁小事,但該說的肯定要說。
現在偷竹子,那以後要竊國不成?
“李鹿,你今天便留這幫他們便是。”
“不用去掏糞,不用去工坊了?”
“你想去的話,我成全你。”
“不不不不……”
李鹿連連搖頭。
待卓草走後,雎鳩則是低聲道:“你看,先生其實很好的。”
“呸!他壞的很!”
“他要把我丟入地窖內,喂陰鬼!”
“哼,二五仔!”胡亥指著李鹿,“你不是鹿,你是牛馬!”
“???”
胡亥是好的沒學會,壞的全會了。卓草偶爾蹦出來罵人的話,愣是被他全都吸納。
“胡驊,你這是指鹿為馬呐!”
“呸,他就是馬!”
“我是鹿!”
“就是馬!”
吵歸吵,可他們手上卻沒閑下來。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三人手上皆是布滿傷痕,成果斐然,竹籃內堆滿了竹蜻蜓和竹人。望著遠處夕陽西下,雎鳩揉了揉眼,“謝謝你們。”
“雎鳩,你以後真的想從商嗎?”
“我不知道,那你們以後想做什麼?”
胡亥這年紀正是中二的時候,這問題反倒是把他自己給問倒了。他現在對皇位其實真沒多少興趣,隻是偶爾會聽趙高和他說當皇帝多爽多爽。可看秦始皇日夜批閱文書,他並不覺得有多好。當然,那至高無上的感覺確實還闊以。
“我不想當丞相,我要當大將軍!”
李鹿雄赳赳氣昂昂的說著。
“可沒人問你呀。”
“……”
李鹿隻覺得這世界太黑暗了些。
“先生說了,以後我能像他這樣當個先生研究學問。還可以像懷清那樣成為天下巨賈,又或者是為官為吏。隻是,女子為官並不容易。”
“這倒是。”
“那明日雞鳴之時,咱們去小澤城?”
“沒問題。”
……
翌日,清晨。
李鹿挑著扁擔走在崎嶇的林間小路,哼哧哼哧的跟在後麵。胡亥和雎鳩走在前麵,有說有笑就像是來春遊的。
“胡驊,他真是左丞相的幼子嗎?”
“是啊。”
“那他欠你錢嗎?”
“額?”
“他為什麼聽你的呢?”
“沒錯,他的確欠我錢。”
“……”
胡亥非常無恥的點著頭。他總不能說自己其實是秦國公子,所以李鹿得聽他的吧?他要這麼說,可就徹底打亂秦始皇的計劃,到那時他也不必再回鹹陽。
“李鹿,換我來吧。”
“沒事,我不累!”
“我們是朋友,朋友就得互幫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