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內史騰是借給你的。”
“什麼借?明明是送的!”
“……”
“你別打岔!”
秦始皇瞪了眼扶蘇。
這小子真是沒點眼力勁,正要說到重點上突然就橫插一嘴。甭管是借是送,區區兩匹戎馬算個毛線?
“就是,你別打岔。”
“……”
扶蘇心裏頭此刻是拔涼拔涼的。
這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我記得有人與我說過,匈奴養馬的確是把好手。他們的戎馬數量多,並非單單隻是因為擅長養馬。更因為戎馬在草原上奔走,馬蹄不容易磨損。比方說同樣是十匹戎馬,咱們隻能用五年,可人家能用十年!如此,差距不就拉開了嗎?”
“的確如此。”
秦始皇也沒否認,頷首點頭。因為馬蹄磨損,秦國每年都會淘汰大量的戎馬。這問題其實也困擾著他們,隻是沒有辦法能根治。
他其實想到個法子,那就是修路!
山路容易磨損,那就修出一條條寬闊大道!
沿路再安排郵驛,用作更換戎馬。
馳道直道不光能更容易控製各個郡縣,令各地文書能輕鬆送往鹹陽,並且還可以有效緩解戎馬馬蹄磨損。
當然,也隻是緩解罷了。
該磨損,照樣還是會磨損。
“人不穿鞋子走在路上,腳也會疼。其實,戎馬也是同樣的道理。隻要給戎馬穿上鞋子,不就沒事了?”
“胡鬧!”
秦始皇頓時大失所望,重重的哼了聲。
就這?!
給馬穿鞋子?
你怎麼不給馬穿衣服呢?!
卓草隨手把木屐脫下,淡淡道:“我知道你們不信,我開始都沒打算說的。我打個比方,這是馬蹄。”
說著,卓草指了指自己的腳掌。
“噗嗤……”
蒙毅在旁繃不住了,這可真是天秀!
“馬蹄上有層角質層,就類似於是指甲。這角質層如果磨損嚴重,那戎馬就會淪為田馬乃至駑馬。如果這時候用鐵片或者銅片嵌在馬蹄上,如此便再也不會磨損。若是鐵片損壞,隻需要更換鐵片就好。對戎馬來說,鐵片其實就是戎馬的鞋子。”
“嘶……”
秦始皇頓時倒吸口涼氣,滿臉驚奇。
他似乎聽懂了!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嵌在馬蹄上?那戎馬不疼?”
“我不說了嗎?最外麵是圈角質層,相當於就是腳指甲,你剪腳指甲會疼嗎?”
扶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鐵片的確廉價的很,隨便找大匠便能製成。若是再嵌入馬蹄,就成了馬蹄鐵?”
“沒毛病。”
蒙毅取名字還是相當有一手的。
這不,馬蹄鐵的名字他都能想到。
“這……真的可行?若是戎馬暴躁傷人,又當如何?這馬蹄鐵又當如何嵌進去?又該如何更換?還有還有……”
扶蘇是滿肚子的疑惑,恨不得現在就能知曉答案。卓草是幹脆連理都不想理他,畢竟這玩意兒得親自上手操作才行。反正讓他去搞是萬萬不可能的,還是小命更加重要。戎馬要是尥蹶子一腳踹出去,那可是會鬧出人命來的!
他前世就在馬戲團裏頭看到過馬,要怎麼釘馬掌他是真不知道。隻記得在某視頻網站上看過點,似乎還要先修馬掌才行。具體操作流程他是不會管的,他提出想法剩下的交給旁人去操作就好,反正最後功勞還是他的。
“我知道你們不信。”
“沒,我信!”
蒙毅堅定的點了點頭。
卓草的這些奇思妙想,哪個沒實現?
況且,他仔細考慮過也的確可行。他記得年輕之時曾與大兄共同秋狩,他騎著的是他最心愛的戎馬。奔跑半日之後,他才發現他的愛馬馬蹄上紮了根鐵刺,似乎是已經腐爛的鐵蒺藜所致。
當時蒙毅心疼的差點抹眼淚。這匹戎馬可是他的心愛之物,是他父親送給他的及冠禮。沒想到才剛出來顯擺,就要因此而淪為田馬。後來他親自給戎馬拔去了鐵刺,結果就是毫發無傷。當時他覺得是因為刺的比較淺,所以沒往心裏去。
聽卓草這麼提及後,蒙毅頓時想起這件事來。按卓草的說法,那當時鐵刺刺的就是角質層,就相當於是人的指甲,再加上刺的比較淺,所以戎馬壓根就沒受到什麼損傷。
既然如此,那固定鐵片不是更容易?直接以鐵刺把鐵片釘在馬掌上,以後也能輕鬆更換鐵片。
卓草望著蒙毅,愣了大半天。
這讓他後麵怎麼說?
老蒙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
“咳咳,總之這事你們後續自然會知曉。煉鐵坊能否賺錢,可就全靠這小小的鐵片咧。隻可惜,涇陽懂得煉鐵冶銅的是少之又少。這些大匠可都是寶貝疙瘩,我找喜君申請過好幾次他都不肯調至小澤鄉。”
說著,卓草深深的歎了口氣。
而秦始皇則是瞬間明白。
懂了!
他即刻命人去找喜君,趕緊把人安排過來!
正好這段時間他有空,他也想早點看到這馬蹄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