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理所當然的開口,誰的車架敢比他的奢華,那這人絕對是活膩歪了。這都是禮數規矩,絕對不能僭越。
“咋?你還坐過不成?”
“額當然……沒坐過……”
內史騰哭笑不得的望著這幕,卓草可真是個活寶。難怪扶蘇稱其為野草,這生命力可真是旺盛的很。敢這麼和皇帝說話還活著的,也就卓草獨一份。
“說起來,今天來了不少馬車吧?”
“少說得上百輛。”
“那感情好,正好幫著拉紅薯。”
“……”
“……”
“……”
秦騰差點沒吐血。
老夫車架好歹架四,還是四匹正值壯年的戎馬。清一色的墨黑,皮毛在太陽底下都發亮。吃的那都是上好的芻槁,隔三差五還得摻點精鹽。這麼好的寶馬,你要用來拉紅薯?
“你們,難道不以此為榮嗎?”
“這可是祥瑞呐!”
故意的,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沒辦法,我這別說馬車了連牛車都少的很。像是去年,粟米基本都是他們用扁擔挑走的。那時候產量也不算高,挑個兩三回也無妨。可今年是紅薯,產量翻了六七倍。再讓他們用扁擔挑,那不是強人所難嗎?”
喜在旁無奈苦笑,他是沒資格乘坐馬車的,便騎著匹高頭大馬跟在車架左右兩側。包括屠睢在內其實也沒乘車,也是騎馬在旁看守。他這次來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皇帝,順帶著還得把紅薯安全護送離去。
主要還是這批紅薯數量太多了,無法在阡陌縱橫的農田就給換成粟米。整個流程是先得在吉時前祭祀,祭祀好後再動土挖紅薯。當地所有官吏都是嚴陣以待,各種丈量的魯班尺和方升都已備好。挖出來的紅薯當場繳納田賦,由喜先拉回涇陽糧倉再說。這批紅薯就直接存在涇陽,然後再聽調遣。
至於其他的紅薯,全都得由農夫自己挑至卓草府上。等紅薯到齊後,再次核算清點後方能兌換成粟米。整個過程還會有官吏記錄,確保不會有任何差池。
其實,這就是交通不便的原因。
像馬車根本沒法在田埂處走,這些就隻能以人力挑出去。卓草是覺得可以先挑到外麵,再由馬車牛車拉至府上。如此,也能稍微省力些。要不然的話,今天怕是忙到晚上都來不及。
“額覺得瓜慫這辦法好!”
秦始皇在旁頷首讚許。
皇帝都這麼說了,他們能有意見?
內史騰當即附和道:“沒錯,這辦法的確是不錯。反正這馬車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幫著農夫拉祥瑞。既是祥瑞,吾等也能沾點光不是?”
“說的對!”
“卓君真是機警過人,能想到如此辦法。”
李斯則是陰陽怪氣的拱火,反正他這次馬車就不在伏荼亭。反正用的不是他的馬車,他自然是無所謂的。看來,還是老夫聰明呐!
“老夫記得,李公此次也有車架吧?”
蒙毅在旁則是開口提醒。
“蒙公……你!”
“車架並非是我的,乃是左丞相借的。”
“是李斯的?好好好,是他的那更得多裝點。阿彘,你待會把李公的車架趕過來。給我多裝點紅薯進去,讓左丞相也沾沾祥瑞的喜氣。左丞相是大忙人,他的馬總不能閑著。說好了,先裝個兩百石意思意思。就算裝不下,那也得給我賽進去!”
“……”
李斯恨不得掐死卓草。
tnd,你還來勁了?!
“卓君如此針對左丞相,可不好。”
關鍵時刻,秦騰還是好心提點兩句。
“我懂,左丞相小心眼記仇,是吧?”
“……”
你小子還是去死一死的好!
後果如何,卓草自然知曉。
可泥人尚有三分火氣,被李斯處處針對,他能咽的下這口氣?李斯欺負他也就算了,還把自己幼子送他這來搗亂。李鹿這段時間的確有些長進,與之增長的則是那恐怖的飯量。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卓草算是見識到了。就拿李鹿來說把,中午一頓飯能吃半鬥子粟米。這還不算完,頓頓還都得吃肉。興許是在府上吃的多了,口味也養刁了,不好吃的他還不肯吃。雖說李斯給了飯錢,可他付出的心血能用錢衡量嗎?
所以,他罵李斯兩句無可厚非吧?
“李公,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嗬嗬……很對!”
李斯牙齒都快咬碎了。
以後你小子走夜路最好小心些!
玩笑歸玩笑,李斯今日還是頗為高興的。他看過李鹿的課業,完成的都算是不錯。聽說現在還跟著公輸刯在捯飭什麼水排,說是如果能做成,更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上次李鹿鬧著離家出走,後續也是老老實實的給他寫了封道歉信。這封道歉信可都被他收了起來,在李斯印象中可是頭次看到李鹿服軟。他其實很想問問卓草,為何他能管好李鹿?
“籲——”
車士勒馬聲響起。
卓草自馬車上跳了下來。
望著遠處阡陌縱橫的農田,揚起抹笑容。
紅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