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計劃後,範增便先行離去。他是準備將此事告知喜,再由喜撰寫文書,以卓草的名義上呈給皇帝。
其實,他根本不必這麼麻煩。
這些事,秦始皇都已知曉。
望著外麵忙碌的呂澤,秦始皇微微蹙眉。
“他是何人?”
“沛縣呂氏嫡長子,呂澤。”
“哦?”
“張良帶來的。”
扶蘇在旁老老實實的彙報消息。
“他人呢?”
“帶著韓信前往會稽,說項氏有事商議。”
秦始皇眉頭微蹙,難不成是為了隕星之事?
他細細想後,又覺得不太現實。多位精通星象的博士皆已證實,隕星必墜於關中之地。跑會稽再回來,少說也得兩三個月。等到那時,隕星怕是都被錘煉成寶劍,他們又能如何?
望著呂澤,秦始皇眸子閃過抹殺機。
沛縣呂氏?
玄鳥衛打探過,張良先前得手後便秘密前往下邳。並在當地結識了位神秘老人,至於其他的暫未可知。下邳與沛縣並不算遠,認識呂氏也不足為奇。沛縣呂氏他多少有所耳聞,特別是那呂公相傳有望氣的本事。他沒想到,連沛縣呂氏也反了?!
“對,張良還得到卷兵法。”
“兵法?”
“周書。”
秦始皇頓時麵露詫異。
“是全冊?”
“是!”
太公兵法又稱為六韜,包含治國用兵謀術。秦國博士館內也有收藏,隻不過是殘缺的並不完整。《呂氏春秋》將其稱為周書,《戰國策》又稱其為太公陰符。
在秦國,基本都是以周書代稱。
“那周書何在?”
“被小草留下來,這幾日都由兒臣抄錄。”
“善!”
秦始皇頷首讚許。
周書之重要性,不言而喻。
相傳是呂尚所著,其實並非如此。
乃是列國諸多大賢,共同著成!
成書至今,還未有人能得完整的書冊。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
“說。”
“父皇先前真的有玉佩墜入江河?”
“從未。”秦始皇負手而立,淡漠道:“他方才純粹是胡言,用以愚弄黔首儒生。那鎬池君相傳為河神,池水經由滈水北注入渭。所謂獻上玉璧,無非隻是愚人的把戲而已。”
“父皇聖明!”扶蘇抬手作揖,而後壓低聲音道:“還有一事,小草似乎對那呂氏與張良蹤跡皆是了若指掌。這周書並非張良主動拿出,而是小草索要。上先前未曾親眼所見,當時張良神情極其驚恐。似乎是沒想到,小草竟然知曉他擁有周書。還有那沛縣呂氏,小草也是輕易說出呂澤還有個妹妹。”
扶蘇之所以會問,就是因為卓草的本事。
他總覺得卓草現在處處透著古怪。
簡單來說,有點不像是個人。
似乎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趨吉避凶。
反正跟著卓草混,總歸不會遇到危險。
“莫非他暗中派人跟蹤窺視張良?”
“蒙卿有理。”秦始皇負手而立,淡淡道:“此子素來心思細膩,做事又謹慎。先前與那張良險些撕破臉皮,必會暗中施以手段。他當麵告知張良,更會讓其後怕。想不到,他年紀輕輕便能考慮的如此周全。”
這時候問題就來了,卓草派誰去的?
張良身旁跟著的力士,可是相當強悍。正麵對決,甚至比玄鳥衛更強。最主要的是其沒有痛覺,刀劍加身他都無所畏懼,簡直就是人肉戰車。本身張良就頗為謹慎,就連玄鳥衛都不敢靠近追蹤。他都不知道周書的事,卓草如何知曉的?
沉默片刻,這問題便愉快的跳過了。
反正肯定是卓草幹的!
“這檄文之事,便交給你了。”
“唯!”
扶蘇欣然接受。
他好歹也是精通詩書,讀遍各家典籍。
寫個檄文,還不是簡簡單單?
“至於那周書,朕要看看。”
“都已備好。”
秦始皇略顯滿意的頷首。
這回扶蘇總算是幹了點人事!
……
秦始皇揮了揮手,便徑直朝著後院走去,就看到呂澤赤著腳在田圃內澆水。卓草坐在旁邊吃著熏豆,翹著二郎腿,就和地主老財似的。現在,呂澤就成了他的長工。
“這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
“好端端的,怎能讓客人做農活?”
秦始皇蹙眉開口,麵露不悅。他心裏其實樂開了花,恨不得讓呂澤去挑糞。隻不過他現在的身份是卓正,自然得拿出家長的架勢來。俗話說遠來就是客,哪有讓客人幹活的?
“他不是客人,現在是我的人質。”卓草頓了頓,注視著傻老爹,“人質你懂嗎?你當過人質嗎?”
“自然是……沒當過的。”
“那不就結了?”
秦始皇麵露幾分不悅,這小子絕對是又皮癢癢了。就屬於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類型。他當初在趙國當質子,受盡趙國王孫貴胄的屈辱。年少之時甚至還有人想要下毒謀害他,但是他依舊活了下來。
“況且,你問問他樂不樂意幹?”
“呂生樂意如此?”
“對對對,誰和我搶我和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