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曲
六月轉瞬即逝,迎來了七月科舉。
荊長歌無聊的打著哈欠,最近蓮大丞相要忙,漓安小廝也跟著忙,丞相府上下就剩荊長歌一個閑人,閑到極度無聊的人。
身旁的大白打了個哈欠,抬著兩個小肉爪擦擦嘴巴,接著睡。
“哎……”荊長歌第九十九次歎氣。
睡覺是好啊,但你若連續睡上七天,就不會覺得還好了。
荊長歌抬頭看著落盡了的梧桐,托著下巴眼巴巴的數著師父離開的日子,師父不和自己聯係也就算了,連福伯都不給自己寫封信,還有秋香和冷凝,自己費盡心機把她倆養的水靈靈的,竟然說走就走了……
“哼,不等了,你們會離家出走,我就不會離家出走啊。”
荊長歌收拾收拾那堆漓安的小廝衣服,又跑到曲涼風屋裏翻了幾張銀票塞到懷裏,臨行前還特意在曲涼風的書桌上留了封信,上書——
最近承蒙蓮大丞相盛情款待,本公子感激不盡,因離去匆忙,特在此借走銀子幾兩,他日必定奉還。
另:外出不便,大白就拜托你多多照看了。
署名:荊小公子
荊長歌背著行囊一步一步往外走,院內寥寥無幾的十幾個仆人進進出出,對此視而不見。
對啊,視而不見,公子親自吩咐了,對於後院的人,就算看見了也要當作沒看見,沒看見更是沒看見。
荊長歌莫名其妙的看著目光穿透自己的眾人,無奈的聳了下肩。眨巴眨巴的眼眶中,漆黑的眼珠子從眼眶的這邊轉到那邊,又從那邊轉到這邊。
飛身翻上院牆,一路輕功直奔馬廄,轉眼之間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去處——爹爹和哥哥不正是在西北的軍營,投奔的好地方啊,還沒去過呢。
喂馬的小廝眼睜睜的看著荊長歌取走了丞相府中最好的一匹馬——丞相親自喂大的玲瓏,閉上眼狠命的催眠自己,這才忍住想要衝上去阻止的衝動: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荊長歌將小包袱吊到馬背上,騎著玲瓏一路西去。
卻說遠在天山的孤城雪四人,縱使孤城雪醫術了得,荊行還是陷入了昏迷之中,醒著的孤城雪三人每日忙著外出尋藥,孤城雪縱使如何放不下荊長歌,也還是拿不出時間和工夫,更不可能找人送信了。
曲涼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陪著皇帝用了晚餐才回來的。
曲涼風和皇帝遊烈天自幼就相識,用遊烈天的話說,你一出生我就認識你了。
那時遊烈天三歲,遊烈天的祖母孝慈皇太後還在世,孝慈皇太後聽說音和郡主生了個兒子,而遊烈天正好在她身邊,便帶去了丞相府。
由此,三歲的遊烈天認識了新出生的曲涼風。
然而,曲涼風對遊烈天的記憶卻隻停留在六歲那年。
遊烈天一出生就體質不好,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他吃的藥多於吃過的飯。
那是曲涼風六歲的時候,遊烈天九歲。
那是十月的天氣,曲涼風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在不該下雪的日子下雪了。
天很冷,雪很白。
曲涼風抱著胳膊哆哆嗦嗦的向著太後居住的“永德殿”跑去,因為太後病危,母親就守在那裏。
天太冷,曲涼風想走近路,他沿著水潭邊上的那條直通永德殿的小路拚命的跑,拚命地跑。
“太後轟天了——”
遠遠地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曲涼風一驚,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他人太小,而被采石的路太滑。圓滾滾的身子骨碌骨碌的滾進了尚未結冰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