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住在我帳子旁邊。”小妹啊小妹,可不是哥哥我不幫你啊,畢竟父命難為不是。荊雷看著荊強鐵青的臉,默默的摸摸鼻子。
“稟將軍,糧草已經安置妥當。”不知何時,負責安排糧草的夜鶯已經回來了。
荊強點點頭,轉身向著軍營深處走去。夜鶯抬頭,默默的跟上。
夜鶯自九歲起便跟隨在荊強身邊,如今也是三十有餘的人了,正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之時。自荊長歌母親去世後,她便一直跟在荊強身邊,苦吃過,累也吃過,隻可惜荊強心中隻有荊長歌的母親,可惜那正盛的風華,全都白白浪費了去。
荊強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姑娘為了自己落寞下去,不是沒有勸過,隻可惜她心似鐵,不可折也。
正如她那日的回答:“荊將軍心中有人,無論那人生死,自是心滿意足,苦在其中,樂也在其中。既是如此,那你又怎知我不是樂在其中,苦在其中呢?”
那日的荊強是怎麼回答的,他已經忘記了。唯獨記得夜色下的那張天真而執拗的小臉,仿若回到了許多年前,寧夕公主逃婚讓自己淪為朝廷笑柄之時,身為荊大將軍的兒子,年過二十有五,卻無人敢提親。
卻是年僅十六歲的尚書省幼女茹茹,不顧世人嘲諷,冒天下之滑稽,一心要嫁入荊家。
皇家盛宴上第一次見到茹茹,她天真無邪卻又執著的跑到他的麵前,問道:“你就是被世人傳言的常勝小將軍?我自幼便崇拜你,我要嫁給你!”
那時自己說了什麼,好像是拒絕了她吧。
她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一臉的不服氣:“你未娶妻,我未嫁人,我為什麼不能嫁給你!”
然後呢,好像是一次大捷歸來,她不顧尚書省的反對,親自向皇上提親。自己剛接到聖旨,她就已經穿著嫁衣進了家門。
從此,荊家有了兒媳婦,荊強有了妻子。
荊強愛她,因為她讓人不得不愛:淘氣的時候愛、賭氣的時候愛、撒嬌的時候也愛……
長歌長的像她,樣子像她,脾氣也像她!
荊強撩起帳篷上的簾子,遠遠的注視著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長歌,仿若回到了許多年前,茹茹也這樣躺著,小臉紅撲撲的像兩個紅蘋果,他是個粗人,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他放下簾子慢慢的走進去,害怕打擾到女兒的熟睡,那是他和她的女兒,他們一心期盼的孩子,茹茹,你看,長得真像你,茹茹,如果你在該多好啊……
荊強伸出手顫抖的摸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幾年不見,真的長大了,而自己,也老了,茹茹,雷兒長大了,長歌也長大了,我們團聚的日子也許不遠了。
夜鶯默默的跟在荊強身後,栗色的眸子暗了暗,深呼一口氣:“將軍,小姐一路走來也累了,我們明天再來吧 。”
“噓——”荊強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招手示意夜鶯一起出去。
“歌兒武功不錯的,大概是真的累了,竟然沒有醒。”站在帳外,荊強歎息一聲。
“將軍,抱歉!”夜鶯低著頭,深色的眸子一片晦暗。
“這死丫頭,算她精明,本來還想好好教訓她一番呢。”荊強笑著,似乎心情很好,沒有看到夜鶯那一臉的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