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風雨飄搖
新春之後,各家各戶喜氣洋洋,選好的秀女也都在準備著入宮的事宜,幾位父親更是欣喜。
隻是尚不待正月十六,便發生了一件轟動烈火王朝的大事。
大事。什麼算大事?
叛國投敵算不算?!
京兆尹的義女、荊強的妻子夜鶯手持證物,於新年的第一堂早朝之上,親自揭發:荊家父子通敵叛國,人證物證俱在。
那天,荊強站在朝堂之上,歪著頭看跪在地上的京兆尹和夜鶯,他看了許久許久,默默的抬起頭,眼中已蘊滿淚水,卻是原來,這場設計是如此之久。
三百年將士,幾代忠良,他荊家多少兒女為此拋頭顱灑熱血,卻是帝王猜忌,為了除去荊門,不惜數代心力埋下棋子,隻待一聲令下。
隻是,他最後看了一眼夜鶯:為什麼?還有你!
然後,他筆直的跪在地上,聲音鏗鏘而堅毅:“末將對烈火王朝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還望陛下明察。”
曲涼風將手籠在衣袖裏,默默的側了側頭,不去看那張剛毅的臉。
遊裂天拍了拍手,笑的諷刺:“人證物證具在,將軍還要朕如何明察?”
“陛下當真要聽信那奸人之言?”荊強按住想要站起來的荊雷,荊長歌出嫁後,荊雷的暴躁脾氣卻是改了不少
“將軍認為朕是昏君?”遊裂天仍舊在笑,美豔的狠厲。
明亮的朝堂之上,遊裂天臉色蒼白而猙獰,映在荊雷眼中,仿若厲鬼。他掙紮著站起來,指著遊裂天大罵:“你難道覺得你不是昏君嗎?陷害忠良,剛愎自用……”
荊雷的話未說完,便被荊強拉住了,那一瞬間,荊強似乎蒼老了20歲,荊雷回頭看他,卻驚覺自己的父親原來已經有了白發。
荊強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荊強的聲音仿若歎息,他多想揭竿而起,大喊一句“荊家從此叛出烈火”,但他終究不能,他愛著這個國家,更愛深愛這個國家的子民,所以,他緩緩的低下頭,瞬間蒼老的聲音在大殿悲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遊烈天尚未說話,曲涼風卻是先笑了起來,銀白色的朝服襯得他越加高雅脫俗,“既然如此,陛下還是直接將兩位將軍押入大牢,明日午時斬首吧。”
遊烈天庸懶的坐在椅子上,臉上是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就按丞相說的辦吧。當然,莫忘了荊家其他人,滿門抄斬。”
荊家的滅亡就像一個鬧劇,隻因一句“君要臣死”。
荊長歌得到消息的時候正裹著被子吃橘子,這天氣越來越冷,她就越不想出門。西宮連個送碳火的太監宮女都沒有,這唯一的一盆炭火,還是絳紫和大白在樹上折下來的樹枝自己點的。
既然遊烈天沒有來找自己的麻煩,荊長歌也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去找遊烈天的麻煩,當然,偶爾去廚房偷點東西投點瀉藥這些事情還是有的,隻可惜,遊烈天好像一次都沒有吃到過投了東西的食物。
消息是嚴子欣讓一個小太監帶進來的,隻有一句話:荊門滅,小心。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荊長歌卻知道大事不妙,她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卻被絆倒在地,那一刻,卻是連疼痛都不覺得了,她慌忙的扯掉鞋子,用起輕功。
“娘娘,出宮的令牌。”絳紫追出來,隻看到她翻飛而去的紅衣。
而後,荊長歌的聲音冰冷而安心:“不用了。”
她若想走,一個小小的帝宮又如何攔得住。
說什麼,也是天下第一人的徒弟啊。
大白蹲坐在門口看著荊長歌消失得身影,何時起,那個調皮搗蛋不得安寧的荊長歌的聲音,也讓人覺得如此的安心了。
能拯救荊家的人是誰?
荊長歌甚至連想都沒有想,便一路輕功,直往丞相府。
曲涼風?你可會幫我!
荊長歌落到樹上,樹下早已等了一人。
“你來了……”
你終於來了……
你還是來了……
聲音那般的冷淡,曲涼風轉身,麵向荊長歌,銀衣峭拔。
荊長歌蹲在樹上,低頭注視著樹下的人,卻覺得那般的陌生,好似第一次見到,不,也許比第一次見到的人還要陌生。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退縮:“曲涼風,我不相信。”
荊門滅?我不信。
狹長的眼簾垂下,顯得更加狹長,他不忍去看她的樣子,出口的話卻是那般冰冷刺骨:“荊家父子通敵叛國,由京兆尹義女夜鶯親自揭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